二十分鐘后，我透過餐廳的玻璃窗看到精心打扮的姐姐笑靨如花地向這邊走來，計算好時間故意把紅酒灑在了裙子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姐夫寵溺地笑了起來。他起身坐在了我旁邊，溫柔地幫我擦拭著衣服，看上去曖昧至極。我突然抱緊了姐夫，因為此刻姐姐站在窗外，她的臉上浮現了詫異的神情，眼中蓄滿了淚水。我透過窗子沖著她擺擺手，揚起勝利的笑臉。本以為她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沖進來將紅酒倒在我的頭上，不顧形象聲嘶力竭地與姐夫爭吵。結果都沒有，她只是失神地看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分別前，我踮起腳在姐夫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以后我們還可以見面嗎？」我輕聲問道。

「當然會了。」姐夫揉了揉我的頭，「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有了姐夫的承諾，我每天都在期盼著和他的見面。但這件事過后，姐夫就沒再聯系過我了。我只能通過在他家中安裝的監聽器了解他的動態。他開始和姐姐頻繁地爭吵，指責姐姐不夠信任他。

我重新回到了原來的生活，沒了姐夫的日子讓我感到有些寂寞。于是姐姐深夜的啜泣成了我每日最大的快樂來源，我享受著她的痛苦，幻想著有一天真的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和姐夫走到一起。她常常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自言自語著，訴說著曾經與姐夫的纏綿以及現在的絕望，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是故意把這些話說給我聽的。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去了，直到有一天。

我像往常一樣偷聽著姐姐和姐夫的日常。耳機卻突然傳來短暫的電流聲，接著姐姐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知道你在聽，我們見一面吧。」

五

姐姐把地點約在了上次的那家西餐廳，我剛坐下，她就端起一杯紅酒向我潑來。

我沒有躲閃，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臉，笑著看向她。

「姐姐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你可真會裝無辜。」姐姐冷笑著。

「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偷偷和家俊來往，故意拿他的手機給我發消息，還在我們家里安裝了監聽器。你以為你做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嗎？」

她冷冷地看著我，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你不會以為家俊他真的喜歡你吧？」

心事突然被人戳中，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有些事情我并不是不清楚，只是選擇性忽視罷了。相擁的時候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已讀不回的消息……這些我并不是沒有看到，但就像姐姐忽視我和姐夫的私情一樣，我也忽視了姐夫沒有那麼喜歡我。陷入愛情的女人寧愿活在虛幻的泡影中，也不愿承認「其實他并沒有那麼喜歡我。」這麼想著我對姐姐感到惱火起來。

我失魂落魄地從餐廳走了出來，姐姐的話如同魔咒一般不斷在我腦海里響起，身體仿佛墜入了冰窟。強烈的恨意像一朵罌粟花在我的心中滋生。

我開始默默執行起了報復計劃。姐夫又開始聯系上了我，他好幾次過來見我，臉上都掛著彩。我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傷口，聽他抱怨著最近一直在和姐姐爭吵。

他接過我遞過去的蜂蜜水，苦笑著說，「如果瑞瑞能像你這麼溫柔就好了。」

「是啊，如果你當初娶了我，我肯定不會像姐姐這樣管你。」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緩緩說道，「你即使出軌了，我也不會管你的。」

姐夫的身體微微一怔，失笑道：「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出軌呢？」

我笑著撫摸著姐夫的臉，「那我們把姐姐殺了吧，這樣我們就能夠永遠在一起了。」

姐夫一言不發。

「姐姐打你，你都沒有反擊過，不覺得憋屈嗎？」

「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睡吧。」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只是敷衍著催促我去睡覺，但我知道姐夫對我的提議已經動心了。姐姐的無理取鬧已經快要把他逼到了極限，不然他也不會頻繁地躲到我這里。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過得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我們擠在同一個被窩里看電影，去超市采購然后回家做一桌子的菜。有時候在路上碰到熟悉的人，他們還會把我錯認成姐姐，稱贊我和姐夫夫妻關系真好。這讓我感到甜蜜又心酸，我是不是僅僅是個替身呢？因為學生時代的女神變得暴躁又衰老，所以我便成了溫柔版的姐姐。想到這里我的心狠狠地酸了一下，因為幸福是偷來的，所以我總是這麼多愁善感和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