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缺那點桃子李子和烤鴨嗎?
我就是故意的,宣誓主權。
這是我跟孟良的宅子,才不要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蜀葵笑盈盈的臉慢慢變了,眼底浮出蒙蒙一層水霧,她委屈的道:「元姑娘說的對,我就是中看不中用。」
天可憐見,我可沒那樣的意思,而且你也不太中看啊!
我還來不及解釋呢,孟良已經眉頭微蹙看向我:「若若,你說話前思量一下,小葵她眼下正是艱難的時候。」
「你快向小葵道歉。」
這打扮精致,細皮嫩肉,喜笑顏開的,我一點都沒看出哪里艱難。
我遲疑了一會,問:「那,要我支援點銀子嗎?一萬兩,夠不夠?」
只要你以后滾得遠遠的,我就拔這一根毛給你。
蜀葵的臉色更是難看,眼淚唰的流了下來,低聲問:「表哥,那件事你還沒跟元姑娘商量嗎?」
03
我很快就知道他要跟我商量什麼。
孟良把蜀葵哄走后,柔聲細語的跟我說要他跟蜀葵假訂婚。
真是開了眼,做了這麼多年奸商,見過無數的假貨,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假訂婚。
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神情真摯:「這只是權宜之計,小葵她被昭王看上了。等昭王的興趣轉到其他人身上,我便找個理由跟小葵解除婚約。」
昭王是陛下的同母幼弟,今年已經二十五,陛下給他定過四個王妃,結果都在新婚之夜暴斃。
他出門總是戴著個面具,身體也不好。
流言說他長得太丑,新娘們看到他真面目后嚇哭,惹怒了暴戾的昭王,所以才遭了毒手。
「我爹娘說我此番幫小葵度過難關,之后他們就接納我們。
」
「這宅子,就是此事的回報。」
「而且,我父親還會在我的仕途上提供幫助。若若,我當年可是狀元,如今卻在翰林院沉寂了三年,眼看著同期都一個個上去了,我實在是……」
我霍然站起,質問道:「可你以前信誓旦旦,說愿意跟我做一對富貴夫妻。」
「當官有什麼好的,又危險又累,掙的還不如我多。」
陛下好幾次請我爹去當官,他都拒絕了。
我爹說你別看領導現在請你出山的時候禮賢下士做小伏低,等到你真正入職以后,那就是當牛做馬,不分晝夜。
而且經商坑了人家的錢大不了雙倍奉還,當官侵蝕了別人的利益,可能就要以命相抵,何苦來哉。
秋風吹散了孟良眼里的熱烈,只余下一點不耐:「若若,你不要這麼自私短淺。我七尺男兒,總不能一輩子被婦人養著。」
渣男!
當初追我的時候,夸我天真爛漫,現在嫌棄我了,就說我自私短淺。
我元若若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我重重甩了他一耳光,咬牙切齒的說:「不必作假,你我今日在此恩斷義絕,記住,是我不要你的。」
我憤憤然出門,埋頭疾走,即將拐過路口時,我回頭看,孟良正站在宅子門口,神情痛苦的凝著我。
04
可他沒有追上來。
他不愛我,至少是不那麼愛我了。
我挺直腰桿,快速轉身離開。徹底拐過路口后,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
一路埋頭疾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今日坐的是孟良的馬車,擔心嬤嬤啰嗦,我半路將她使喚下車了。
此處人煙稀少,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若是再遇到歹徒……
正是忐忑間,一輛馬車「叮鈴鈴」的過來。
是京都銷金窟醉月樓的馬車,醉月樓里養的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倌,我曾偷偷去過一次。
那簡直是女人的天堂。
我擦了淚痕,攔住馬車,扔過去一錠銀子:「煩小哥讓我搭個便車。」
一直扔到第五塊的時候,一只素白修長的手總算是慢慢挑開簾子。
車內光線昏幽,我只見到一雙狹長的狐貍眼,淡漠的,居高臨下的睨著我,良久,他低低咳嗽兩聲,道:「上來吧。」
我舒口氣,趕緊上車。
還好。
我身上的碎銀子已經用完,他再不同意,我就只能扔一百兩一張的銀票了。
落座后我一抬頭,幾乎被對面男子的美貌奪去呼吸。
他著一身素色衣衫,仿若披著霜華,皮膚冷白如凝玉,襯得一頭烏發如墨。手里正拿著一本書在看,若不是那狐貍眼偶爾的轉動,我會以為眼前這是一幅令人心馳神往的美男圖。
他目光仍落在書上,聲音如月下冷泉:「五十兩,只是帶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