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怯生生地說道:“原來那晚我于湖岸上驚鴻一瞥的,不是大小姐啊……”
“據聞那晚,是姚宰相府上大小姐與庶出七小姐在游湖,我還以為……”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他也對姚錦蘇一見鐘情了吧?合著這本書里就沒個邏輯使然、日久生情的嗎?
“薛三公子喜歡妹妹什麼呢?我可以學的呀……”萬萬沒想到,我也有為愛折腰的一天。
不就是傻白甜嗎,不就是裝可憐嗎,我也可以。
薛彥吟詩,說什麼除卻巫山不是云。
他甚至請我幫他和姚錦蘇搭個線。
我猛喝了一口茶,借用了赫連玨的臺詞:“弟弟,聽姐姐一句勸。那個女人,你惹不起、碰不得。”
沒想到薛彥瞬間難過得淚眼汪汪的。
我連忙拈起帕子幫他擦臉,順勢美美摸了幾把。
嘖,我大概會永遠喜歡這種白白嫩嫩青春靚麗的小男生。
他問我為什麼,我沒敢指名道姓,只說有個他惹不起的大佬看中了我妹妹,我爹也做不了主的那種。
在我一口一句“弟弟”之下,薛彥當真攀上了我的腕子,說:“求姐姐幫我。”
他眨巴眼睛,乖巧可憐得就像我媽養的薩摩耶。
而常常圍在我身邊的李浩然,則是另一個品種的了。
嘖,為什麼我身邊的都是狗。
但我還是決定幫幫薛彥。
他只是個孩子啊,他還未來可期啊,我憑什麼苛責他呢!
他都叫我“姐姐”了哎!
于是我的目標轉移到了赫連玨身上。
作為一個雙面間諜,我現在要勾引赫連玨了。
我為他彈琴、寫詩和作畫,他不為所動,但看著我妹妹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樣子,卻能笑得宛如老父親:“我家錦蘇真可愛。”
我陪他下棋、垂釣甚至針砭時弊,他反倒皺眉,說什麼“姑娘家還是要像你妹妹,傻傻乖乖的才惹人憐。”
不行就掛個神經科治治吧,腦子看好了再造反。
于是令人不禁感嘆,我這個放現實社會里,高低能當個海王小富婆、給每個臭弟弟一個家的人物,在這本瑪麗蘇小說里居然人見人嫌,勾引一個失敗一個。
所以李浩然那個批,母胎單身二十五年是有原因的。
瞎就算了還智障,什麼樣的女人該愛、什麼樣的女人不該愛都分不清。
我還記著我和他一起上大學的時候,他是學音樂的。本來他外形就好,鋼琴還彈得賊溜,大一開學典禮一曲肖邦直接青史留名。
不少女生追過他,連我們體育系的好些女孩都仰慕他許久,時常讓我聚餐的時候把他也帶上,給大家開開眼。
沒想到最終沒能讓姐妹們開眼,反倒我被李浩然開眼了。
這文筆,這感情觀,真是給我開了大眼了。
真是離了大譜了。
在我給赫連玨連著做了一個多月的山珍海味之后,他終于忍不住筷子一放,揉了揉太陽穴問我:“你想做什麼?讓我替薛彥試毒嗎?”
我否認,說薛彥不配,然后緩緩半蹲在他身旁,呈我最擅長的百米跑沖刺狀。
我一邊算著他要是想打我,我立即向屋外跑能躲過去的幾率,一邊小心翼翼進言:“我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修長的手指向袖中探,我知道那里藏著把小刀。
“可能現在不是很當講。”我拔腿要走,卻被他攔腰提溜了回去。
他將我禁錮在懷里,滾燙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后背。
咱就是說大夏天的衣裳好單薄……
我忙向他說了薛彥對姚錦蘇一見鐘情的事。
我看不到赫連玨的表情,但還是不怕死地說:“王爺,既是如此,何不利用這份癡情做做文章呢?你是梟雄,眼里裝的是千秋萬代,被兒女情長絆住手腳,你不覺得可笑嗎?”
半晌,赫連玨不答反問:“你這些日子是在勾引本王吧?”
嗯,是在勾引王八……咳。
“那王爺英雄蓋世勢大權重,我想高攀你,多正常啊。”我絞著袖口,這種勾引未果反被嘲的事情,多少還是觸動了我的薄面。
“你不怕到時候利益相關,本王也利用你,甚至舍棄你嗎?”
“那是你的選擇,”我微微側頭,余光里是赫連玨一向不茍言笑的臉,“我只是做了我的選擇。”
“大小姐。”他臂力很大,輕松一轉便抱我側坐在他懷里。
我抬眸,與他四目相接。
那是我從未在赫連玨眼中看見過的神色,是饒有興致里帶著幾分玩味,“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有趣呢?”
得,搞笑女果然沒有愛情,又一波暗戀變兄弟。
但我沒想到,赫連玨真的愿意推姚錦蘇出去。
只是他用的這個方法,真是太……太爛俗了。
他竟然拿我當幌子,假意愛上了我,對姚錦蘇愛答不理,以此好讓她死心嫁給薛彥。
眼見轉了秋,他也不嫌膩歪,吃個大閘蟹都要抱著我。
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樣子,我很自覺地舀出一大勺蟹黃喂給赫連玨,他讓我也吃,我說我換個勺子。
“疫情期間,不宜接觸過密——”
陰影投來,我反應過來時,已被赫連玨蜻蜓點水奪了初吻。
準確地講,是書里的初吻。
而現實里的初吻……是在我大四畢業季的夏天里,在我喝得酩酊大醉的謝師宴后,在蟬鳴風清的梧桐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