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心理咨詢室也要放假了。
小年夜,接待完最后一個來訪者時,天已經黑了。
齊霄還有一刻鐘來接我,我穿好衣服走出去。剛走到走廊拐彎處,就見一個黑影竄了出來,舉棍迎面朝我砸下,我急忙閃身,堪堪躲開。
“誰?”我驚懼地厲聲喝道。
男人面色猙獰,喘著粗氣:“還他媽心理咨詢師,我看你就是個缺德玩意兒!敢勸我老婆跟我離婚,我今天就教教你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我陡然想起前幾天確實有一個被家暴的女人來做心理咨詢,渾身是傷,情緒也很差。
我強忍著心中怒火安撫他:“我知道你,我們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他啐了一口,二話不說舉起棍子又砸了過來。
我敏捷地躲開,趁他沒站穩猛地將包砸向他,而后一個側踢將他踢倒在地,棒球棍滾落在一邊。
我忍不住上前又補了一腳:“你他媽打女人算什麼本事?你老婆不跟你離婚等著被你打死嗎?”
男人抱頭哀嚎。
我六歲開始練跆拳道,沒想到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齊霄來時,我正在報警。
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松懈下來,正和警察說著情況。
齊霄站在我身前,突然迅捷地撲過來將我護住。
我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他的額頭滲出刺目的鮮血,而后緩緩地倒在了我面前。
本該躺在地上的男人驚恐地扔掉沾著血的棒球棍,落荒而逃。
一瞬間落針可聞,我仿佛能聽見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抱著齊霄,慌亂地撿起手機,按鍵的手都在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我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跟著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來到醫院。
直到醫生告訴我齊霄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三魂六魄才歸位。
齊霄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來,我看著他毫無生氣的樣子,整顆心都像被吊在半空,下面是沸騰的油鍋。
我握著他的手,忍不住簌簌落淚,吶吶道:“快醒來,醒來就帶你回家。”
話音剛落,那人便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看著我笑:“真的嗎?”
“真的真的。”我撲在他身上,嗚嗚地哭起來。
什麼都不重要了,出院就扯證!
齊霄趕在過年前出了院。
我把他當林妹妹照看,他自己倒是不以為意,一言不合就捂著腦袋裝可憐:“哎呦,甜甜不帶我回家,腦袋疼。”
“回回回!”
“哎呦,甜甜不親我,腦袋疼。”
“親親親!”
“哎呦……”
“來來來,再來一次。”
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倉促又歡樂。
除夕那天,我和齊霄窩在沙發上看春晚。
我的手機沒電了,拿著他的手機打游戲。
朋友們給他發來微信祝賀新春,我突然在列表瞥見一個熟悉的頭像,是我從前的微信。
點開一看,好幾百條消息。
從
“林淺,你混蛋!你沒有心!”
“不過爾爾個屁,老子天下第一好!”
到
“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可以改,我什麼都可以改的。”
“淺淺你回來好不好?”
“今天導演罵我了。”
“導演說我今天的戲份演的很好。”
……
“《明月照臨川》你看了嗎?你覺得我和宋妍怎麼樣?我倆一堆cp粉哦。”
“宋妍蠻好的,我準備和她試試。”
“我騙你的,我和她只是朋友,我只是想讓你吃醋。”
“你吃醋了嗎?”
“別不要我,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我今天得了視帝,是不是很厲害?”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最后一條是
“北京下雪了,紐約呢?”
“齊霄,這兩年,你想過我嗎?”
“你憑什麼覺得我沒有想過你?”
我憑什麼?我不由得看向齊霄。
他坐在我身側一邊給我剝著砂糖橘一邊喋喋不休地吐槽節目。
我淚眼婆娑地撲過去抱住他,潸然淚下。
我不怕失去你,也不怕深愛你了。
番外
番外一(齊霄視角)
我參加了一檔訪談節目,節目組請來了我的好友林驍和沈鶴。
主持人問我們挑選女朋友的標準是什麼,沈鶴故作沉吟,然后為難道,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目前還是想專注于事業。
呵,他平常換女朋友比我換衣服還要勤。
林驍說:“善良,我喜歡有愛心的女生。”
這個人更虛偽,他就不喜歡女生,而且他男朋友看起來也沒什麼愛心。
只有我誠實地回答:“我喜歡好看的,特別好看的那種。”
我家那位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在一起之后,她老問我:“你喜歡我什麼呢?”
我要怎麼說呢,總之不能實話實說。
我如果說:“我對你一見鐘情。”
她就會用鼻子冷哼一聲,勾出一個譏誚的笑:“哦,原來是見色起意啊。”
可她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就連嘲諷的表情也生動明艷。
我的確是一見鐘情。
我第一次見到林淺是在她們宿舍樓下。
我們那天要拍攝一個作業,去她們學校取景,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
宿舍樓外的空地上擺滿了鮮花,俊朗的男生緊張地握著手里的玫瑰,朋友們圍在一起給他打氣,儼然告白的架勢。
女主角姍姍來遲。
林淺那日穿了一件淺綠色的長裙,那件裙子款式簡約,并無出彩之處,卻被她穿得搖曳生姿,明媚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