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杉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了蠱惑般赤腳踩上羊毛地毯,朝著賀奕森走過去。
一向號稱臉皮比鐵皮都厚的夏淺杉,莫名有些羞澀,感覺自己像剛演過的古裝劇里,被皇帝垂涎美色的小宮女一樣,滿懷期待又戰戰兢兢地坐上龍床。
“有我在,你怕什麼?你忘了嗎,我的高考英語是滿分。我可以免費提供一對一輔導,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學會基本的日常交流了。
夏淺杉十分誠懇地說:“絲毫沒有。要說你能把單眼皮變雙眼皮我信,但是想讓啞巴開口說話,還是有一定難度的。作為啞巴本人,我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賀奕森探身過來,沖她伸出手,“別這麼說,你不相信你自己,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文曲星嗎?來,give me five!”
這句英語夏淺杉勉強聽懂了。她怯怯地抬手回應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心貼在他的手心上,攝人心魄的溫暖瞬間在她心里掀起一陣地動山搖的旋風。
夏淺杉全身一個激靈,本著勤學好問的態度,忍不住脫口而出,“怎麼,文曲星他老人家也會說英語嗎?”
賀奕森不答話,嘴角含笑看著她,眼睛里似乎落進了點點星光。
朦朧的夜里兩個人似乎都不清醒,仿佛是夢里的相會。
6
賀奕森說到做到,隔天便買來各色英語輔導書籍音頻,還在客廳旮旯里支了套桌椅,美其名曰“英語角”,強迫夏淺杉每天至少保持八小時以上的學習強度。
一周之后,夏淺杉終于成功學會了用英語說“你好、再見、我要買一個漢堡、請問廁所在哪里”這些生活必備用語,洋洋得意地搖著大尾巴,去公司狠狠顯擺了一把,順便拿到了去國外進修的資格。
聽說這個好消息后,功不可沒的賀奕森在家做了一桌好菜,又特地開了一瓶紅酒慶祝。
前段時間被壓抑得久了,夏淺杉一肚子花花腸子沒處使,滿腦子機靈沒地兒抖,喝了幾口酒之后,開始蹲在椅子上扯她的長篇大論。
“既然要出國,那就不能無聲無息地就這麼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啥的不是我們的風格。如果不能在出國之前狠狠地炒作一下,炒他個驚天動地、人盡皆知,等我一年后再回來,就沒有人記得我這個人了。”
賀奕森點頭表示贊成,低頭想了一下,說:“我有個主意。下個月軍區準備舉行集體婚禮,到時候會邀請各路主流媒體參加,還有地方電視臺做現場直播。我們可以報名,到時候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鏡,至少應該能博個版面吧。”
夏淺杉一拍桌子,腦袋靈光一閃,“反正我們也是要離婚的,要玩就玩票大的。
這段熱血沸騰的話一說出口,兩個人皆是愣了一下。
夏淺杉想了想發現了哪里不太對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我拋棄,似乎對你不太公平。
賀奕森謹慎地壓低了聲音,“我說句實話你別打死我,保守估計應該不會有記者堵我,因為我覺得……你大概還沒有出名到那個程度。”
7
眼看著離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一向稀松二五眼的夏淺杉也漸漸感受到了資本主義花花世界撲面而來的壓力,都不用賀奕森大吆小喝地督促,吃過晚飯主動一頭扎進英語角里開始背單詞。
幾千個單詞看得夏淺杉頭暈眼花,她一煩躁就控制不住地想抓頭發。
為了防止把自己抓禿,她只好找來一根黑色橡皮筋,在頭頂松松垮垮地扎了個丸子,皺著眉跟賀奕森抱怨:“本來想著拍完上次那個古裝戲,我就去剪短發的。這下好了,只能再堅持半個月了。”
賀奕森有些奇怪,“想剪就去剪,最近你還有什麼別的工作安排嗎?”
夏淺杉正色道:“我們的婚禮啊,你懂什麼,做新娘肯定是長發更好看,而且長發方便做造型。”
她說著從椅子上蹦下來,順手拿過一塊毛毯披在身上,赤腳在地板上臭美地亂轉,“你想象一下,到時候不管是散發、盤發、編發,只需要再配個簡單的白紗,手里拿束紅玫瑰捧花,輕輕松松變身優雅美麗的新娘。”
賀奕森懶得正眼看她,嗤笑道:“差不多得了,我看你真是入戲太深。反正那天你也是要逃跑的,什麼造型重要嗎?躲開點,你擋我電視了,我這正看新聞聯播呢。”
他的話像一盆涼水,當場澆得夏淺杉耷拉了腦袋。
她“哦”了一聲,剎那的失神間手一松,毛毯就滑落到地上。緊跟著她垂頭喪氣地重新坐回書桌前,一聲不響地重新拿起單詞本來胡亂地翻著。
直到新聞聯播看完,天氣預報前奏響起,賀奕森才十分遲鈍地察覺到她的低落,意識到自己失言,清了清嗓子,費勁地往回找補了幾句,“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既然是做戲,那我們就干脆把戲做足。”
半晌沒得到回應,賀奕森轉身去看,看到夏淺杉不知道什麼時候盤腿坐在了地毯上,正戴著耳機,認真地做著英語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