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自為之。」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我。
3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校花正在化妝。
她從鏡子里看到我,對我展露微笑。我有點緊張,對她也點了點頭。
以往鐘杉的女朋友,對我只有兩種態度,要麼忽視,要麼敵視。
第一次見到這麼和善的態度,我有些適應不了。
但,總算不用像個蝸牛一樣蜷縮著減少存在感了。
希望以后能正常相處吧,我想。
校花已經開始整理頭發,我用余光看到她把頭發攏起來,扎成了丸子頭。
我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兒。
她很像一個人。
誰呢?
我想起來了,她扎起頭發的樣子,很像當年的葉初。
我突然很想笑。
原來,并不是我一個人求而不得了十幾年。
4
我、校花和鐘杉被分到了一個班——服裝設計 01 班。
學生會的學姐看到了我之前的作業,希望我幫她設計迎新晚會主持用的衣服。
課堂上,我正在打版的時候,校花圍了過來。
她看了看我的設計圖,乖巧地說:「好漂亮的禮服,關關你自己設計的嗎?」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回應。
校花摸了摸衣服,突然對我展露笑容,甜甜道:「關關也幫我做件禮服好不好?我正發愁找不到迎新晚會節目的衣服。
鐘杉聽到她的聲音,抬起眼皮往這里看過來。
校花見狀挽起他的胳膊,撒嬌道:「杉哥也想看我穿禮服對不對?」
她明明是在對他說話,眼神卻向我瞟了過來。
鐘杉把眼睛挪回自己的圖紙上,漫不經心地對我說:「你有空的時候就幫她一下。」
我捏緊了衣料,強迫自己挺直背脊,說:「對不起,要幫學姐做這件禮服,我實在沒有時間了。
」
鐘杉聞言詫異地抬眼看了我一眼。
這對他來說肯定是陌生的感覺。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對他來說根本是不必掛在心上的小事。就像以往他吩咐我給他和女朋友訂酒店、訂場館一樣。他隨口一說,我費心費力,這中間的過程,他根本不會問。
可第一次,在這樣的「小事」上,我沒有順著他。
5
迎新晚會還是出岔子了。
晚會即將開始,我給學姐設計的那件禮服卻不見了。
明明開場前我把它帶到后臺存放在了衣柜里。
衣柜是公用的,也沒有帶鎖。
可是誰會拿一件晚會禮服呢?
校花唱開場曲的時候我得到了答案。
那件我熬了三個大夜做出來的禮服,穿在了她的身上。
珍珠魚尾裙將她的身型襯托得更加婀娜多姿,舞臺中間的那束燈光打在她身上,好像小美人魚公主在唱歌。
我已經看到臺下有男生開始吹口哨。
學姐氣急敗壞地找到我,我正要解釋的時候,校花從舞臺退場回到后臺,看見我立刻撲過來,握住我的手,對我說:「關關,謝謝你幫我做衣服,實在太美了,今晚節目這麼成功都是你的功勞。」
學姐看看她,又看了看我,意思是讓我給她一個解釋。
我低下頭,說:「不是我。我沒有給她設計衣服,這件衣服就是我給學姐做的。」
校花立刻放開我的手,「關關你在說什麼啊?這件衣服明明就是你答應給我做的啊。」
她的閨蜜在旁邊附和,「是啊,課堂上我們都聽到了。」
鐘杉此時正好走進后臺,應該是來接校花出去到觀眾席的。
校花牽住他的胳膊,問他,「那天課上關關答應幫我設計衣服,你也聽到了對不對?」
鐘杉看到了面色不善的學姐,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咬著嘴唇看著他,期待他幫我說一句話,只是一句話,一句事實而已。
他低下頭,說:「我不知道。」
我松開了咬住嘴唇的牙齒。
果然。
他知道得很清楚,校花這是在故意給我下馬威。
一個在男朋友身邊十多年的異性「哥們」,任誰心里都過不去。
哪怕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對我根本沒有想法。
可他喜歡她,所以寬容了她的「任性」。
寬容她,那就只能犧牲我。
6
迎新晚會后,鐘杉那幫朋友要給校花慶功,也拉上了我。
飯桌上,鐘杉一直不看我。
我刻意盯著他,他回避了我的眼神。
可等到他那幫朋友要勸我酒的時候,他的手擋在了我前邊,冷著臉說:「她胃不好,不喝。」
那幫朋友愣了愣,嘻嘻哈哈插科打諢了過去。
我看見了校花冷冷盯著我的神色。
我面無表情,心里卻翻涌起復雜的情緒。
就是這樣,每次在我想要遠離的時候,他總會再透露出一絲不動聲色的「哥們兒間」的照顧。
而我,就像一個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看見前方這一點綠洲,就會繼續迫不及待地繼續趕路。
可那綠洲終究是海市蜃樓。
十多年了,我終于能夠認清這個事實了。
7
我開始刻意減少回鐘杉信息的頻率,在他有事找我的時候,我也不再隨叫隨到,而是以忙作業、忙活動為借口推脫。
鐘杉也許是察覺到了,也許是不耐煩了,總之,他也漸漸不怎麼聯系我了。
但我仿佛出現了嚴重的戒斷反應。
我吃不下飯,有時會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