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歲那年開始。」
他僵住了。
過去,他一皺眉我會不安,他一冷臉我會難受。而現在,我看著他僵住的表情,心里卻閃現出一絲爽快。
「鐘杉,你要明白,我過去這麼多年對你的好,沒有別的,只是因為我喜歡你。
「你也只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
「可是現在,我不打算喜歡你了。」
我沒有停留,直接邁下臺階,可是右手突然被他握住。
鐘杉站起身,他的身體擋住了夕陽,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試試。」
我是真的笑了出來。
我發現自己犯了個更大的錯誤。
我以為當了十多年的舔狗,悲哀的只有我自己,可是沒想到,我這十多年對他的好,把這個人澆灌成了一個傻逼。
我正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替對我很好的鐘叔叔、趙阿姨一巴掌打醒他們兒子,沒想到有個人替我實現了心中所想。
就在我倆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人從側面襲來,直接一拳把鐘杉打到跌在臺階上。
我抬頭,看見咬著牙一聲不吭的林之舟。
我從來沒見過林之舟露出這種眼神。
印象中一向溫暖和煦的狗狗眼現在冷若冰霜,他擋在我身前,對鐘杉說:「想聯系我姐,自己憑本事去要電話。
我心下一緊,他從開始就聽到了?
那之后我講自己喜歡鐘杉的事,他不是聽得一清二楚?
鐘杉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起來,往前逼近兩步,眼神盯著林之舟,質問的卻是我:「你和這小子在一起了?是因為他嗎?因為他,你才開始不接我的電話對吧?」
我和林之舟還沒有在一起,但是這話我根本不想解釋給鐘杉。
正在這時,我頭上一暖,林之舟已經把我的頭壓到他的肩膀上,呈現出緊緊抱住的姿態。
我聽到他對鐘杉說:「我不管她喜歡了你多久、多少年,現在,她在和我談戀愛。過去你拿走的,我都會補給她。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我埋在林之舟的肩窩,他說這話的時候,喉結就在我耳邊顫動,酥酥麻麻的震顫像電流一般從我的耳廓傳到了我的心臟。
我的眼睛好像濕了。
15
此刻,咖啡廳里,一個女生在一臉淡定地喝咖啡。一個男生坐在她對面,頭傾向前,狗狗眼可憐巴巴,就差沒把求抱抱寫在臉上了。
林之舟小心翼翼觀察我的臉色,「關關,對不起,一時情急我擅自說了……你和我談戀愛。
我不說話。
林之舟更焦急了,他雙手伸向前,想要碰我又不敢伸手,我好像看到了一只企圖偷吃又心有顧忌的薩摩耶。
我默默喝咖啡。
林之舟看我的神色巋然不動,收回手,低頭說:「是我的錯。那我以后不打擾你了關關。」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對耷著腦袋的薩摩耶同學說:「怎麼,想翻臉當陳世美?」
林之舟瞬間抬頭,睜大了狗狗眼,下一秒就越過桌子朝我撲過來。
我推他,「小心杯子!」
林之舟不管不顧將我抱了個滿懷,抵在我耳邊說:「是關關主動的,關關要對我負責。」
我好笑地拍了拍他的頭。
直到回到林之舟租的房子,他還是像無尾熊一樣扒著我,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后。
我說:「這樣很熱的。」
林之舟退離小小的半步,雙手還是纏在我腰間。
纏著纏著,就變了味道。
林之舟有一雙特別好看的手,連一向以打擊弟弟為主的葉初都夸他有雙藝術家的手。
指節白皙修長,右手虎口靠近腕關節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痣,此刻在細密的汗珠的映襯下,越發充滿誘惑氣息。
而現在,這雙誘人的手,正在我的腰窩處盤桓,輕輕點點,如同最深情的鋼琴家在彈奏一首交響曲。
我只覺得被傷痕掩蓋了十幾年的心底麻麻酥酥的,似乎有什麼要破出來,要溢滿整個胸腔。
這還不夠,林之舟的手又撫上我的眼睛,在我耳邊低聲說:「關關好漂亮。」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
「關關是最美的女孩子。好喜歡你。」
「別說了……」
我紅著臉伸手捂住他的嘴。
林之舟按住我的手,眉眼彎彎地看著我。
正當整個房間的氣氛慢慢不可描述的時候,林之舟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望向他,「怎麼了?」
他滿臉尷尬,「沒有那個。」
「噗!」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氣氛被打斷,我四處張望著參觀他的房間,給某只喪氣的薩摩耶平復的時間。
走到書架邊的時候我被一張證書吸引了目光。
「新銳攝影大賽 金獎 行舟」
這個攝影大賽我知道,某時尚雜志舉辦的,專門面向青年攝影師,在業界還算知名,獲得金獎的選手,怎麼樣也算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大 V 了,根本不會再接什麼電商流水線商圖浪費自己的才華。
我覺得林之舟一定有秘密瞞著我。
逼問他的時候,他才磨磨蹭蹭地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一張圖給我看——是那年我參賽被淘汰的廢圖。
我不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