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奉國府基礎還是太薄弱了,沒有自己的信息網絡。
夫君說過,要做好奉國府沒有任何秘密的準備。
也就是說,我們和各方往來的一切書信,都有很大可能暴露。
送方勝鹮去奏請學宮一事,要不是有炎炎的斬閻羅,絕不可能成功。
可惜斬閻羅始終是軍隊,不是密探,情報上面不出不了力。
「在煩惱什麼?看著秦羨的信出神這麼久,連你家夫君都不看了。」
「就是信的事。一想到我們在旁人眼前跟透明的一樣,我不舒服。」
宮季卿說:「尤滿擅長此道,嘉妱也頗得真傳。宣韋和我卻不會。」
也就是他也沒辦法嗎……
「那你們以前怎麼傳信?被尤滿那種人盯著,多可怕啊。」
他道:「難受的不是我們,是尤滿。」
「啊?為什麼?」
宮季卿右手拿走我手里的信,左手撐在書桌上,將我卡在書桌與他中間,低頭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熱氣在我們之間帶起一股白霧,我這才想到,他應該是剛剛出門了,仔細看還能發現外裳上沾的有殘雪。
「親我一口就告訴你。」
我湊過去親了一口。
他皺起眉,將信扔到一邊,空出的手按著我的后腦勺,不悅地說:「現在對我都這麼敷衍了?」
「老夫老妻的……」
他「哦」了一聲,「怪不得,是嫌我老了。」
「哪有!」
接著,我「認認真真」地親了他一口。
嗯……其實是很多口……
直到我都喘不上氣了,駙馬爺勉強滿意,覺得自己沒有被嫌棄「人老珠黃」,才肯繼續說下去。
「陰謀是陰溝里的老鼠和吃腐肉的禿鷲玩的,何必跟他們在陰溝里較量,即便贏了自己也惹一身腥。
「要玩,就玩明的。
「宣韋想搞垮尤滿,就直接給我寫信要搞垮尤滿。
「尤滿即便得到我們的密信又怎樣,我們手里握著的罪證是實打實的,他躲不過。
「他要麼逃,要麼眼睜睜看著我和宣韋像弄死隋鑲一樣弄死他。
「考考你,為什麼他不能反抗?」
宮季卿用手指敲了敲我的額頭,翹著嘴角說:「說不對的話就再親我一口,夫君我發善心細細教給你。」
「小看我是吧,我能想明白的!你讓我好好想想!」
一炷香后。
「娘親,父親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啊,都不肯跟我們一起坐馬車。」
「頌雅先別吵,我在想事情,馬上就能想出來了。」
「可是娘親……」
頌清拿一塊芝麻餌餅塞住頌雅的嘴,使了個眼色,讓頌雅去看馬車外生悶氣的親爹和馬車里絞盡腦汁的親娘。
用嘴型告訴頌雅「別理他倆,吃你的」。
頌雅心領神會,一路上再也沒就這件事發表意見。
這也導致我沒及時哄好我家駙馬爺,到了嘉妱公主府時,他已經陰沉到快結冰了。
尤爍兒說他:「駙馬這是怎麼了,不想為我賀生嗎?」
「小春與我來正是為你賀生。」
「那駙馬看起來可不太高興呀。」
宮季卿冷著臉,篤定地說:「我很高興。」
頌雅替他爹解釋:「父親心里高興,只是面上不顯,這叫……這叫什麼來著?」
頌清:「君子不喜形于色。」
「對!君子不嘻嘻色色!」
我趕緊拉著一大家子人進公主府,不在門口丟人現眼。
尤爍兒雖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但地位絕不在姚若凌之下,她還沒嫁人,就先修好了公主府,豪奢華麗不說,規制還遠超皇室公主。
我最近跟煦燕簡單學了點皇城匠造,隱約覺得這里不太像個公主府。
倒像個皇子府。
要是能問問宣太傅就好了,他家里管過營造司,可懂這些了。
可惜宣韋雖然來了,卻是以官方身份與上峰同來的,父皇本來就不想重用宣韋,朝廷眾人也很有些看不起他,他現在實在不宜與我們奉國府親近,看見了也只能點點頭打個招呼,多的話一句也不要說。
宮季卿說,在他重奪三公權柄之前,我們都要「君子之交淡如水」。
宣韋不能理,宮季卿又不知道生哪門子氣不愿理,我只能帶著頌清頌雅玩。
姚若凌和亓劍錚帶著他家亓寺意來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亓寺意在學里跟個小霸王似的,在他娘面前卻乖巧得不得了,誰看了都得說是個好孩子。
他們一家正好撞上我們,亓寺意背對著他爹娘,對著頌雅做了個鬼臉。
頌雅也不客氣地還了一個鬼臉。
姚若凌難得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甚至夸了一句:「頌雅這孩子挺機靈,怪不得父皇心疼。」
我說過了,頌雅的個性有點人來瘋,她立即順桿子往上爬,「那大姨也心疼我嗎?」
姚若凌怔了一下,但對于一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誰也沒法板著個臉,「我也疼頌雅啊。」
「那亓寺意要是欺負我,大姨幫我收拾他好不好。」
亓寺意扯著嗓子,「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明明就欺負我了,同學都可以作證的。」
方勝鹮哭喪著臉看向頌清,這兩個人他誰都不想得罪,因為壓根兒得罪不起。
頌清及時轉移話題,「福王殿下到了許久了,怎麼顯王殿下怎麼還沒來?」
他這一問,姚若凌頓時緊張了。
姚斬是她最大的依靠,比父皇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