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準:「這是什麼歪理?!」
秦思:「這道理不對嗎?難道以后顯王府不是給我管嗎?」
我笑盈盈地回答:「你說的很對,以后可要替我們管好顯王。」
「是,思思記得啦!」
……
父皇親自在城外渭柳亭為顯王福王送行。
顯王身旁跟著他的王妃秦思,小丫頭換上王妃禮服,整個人更加腫了一圈,在高大威武的姚斬身邊,就像個小孩。
但她笑起來酒窩好看,姚斬欣賞不來,父皇卻很喜歡,勉勵姚斬之余,還不忘囑咐:「好生待你王妃。」
姚斬冷淡答是,思思利落地行禮,「謝父皇。」
我在一旁道:「思思,這可是最后的機會了,阿斬有什麼對你不好的,現在告狀還來得及。」
我半開玩笑半警告地說這話,姚斬盯了我一眼,我也直直看回去。
秦思這姑娘我喜歡,姚斬頂好不要欺負她。
秦思卻說:「夫妻一體,要是顯王不好,那就是妾身不好,大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殿下。」
父皇道:「好孩子,跟你丈夫去吧,朕就不再送了。」
秦思的話一套一套的,把父皇哄得開心極了,連帶著對姚斬都多了點笑意,姚斬終究還是有所觸動,臨行前再三拜別父皇,父子倆相顧無言了許久才走。
遠處的宣韋沖我使了個眼色,我沖他點點頭。
他是在說:怎麼樣,王妃厲害吧。
我回答:是,厲害。
秦思剛剛說的話表面上是說夫妻一體,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是在表達「我一定會教育好顯王」這個意思。
連父皇都糊弄過去了,秦思可真是,嘴里沒一句假話,做事不服半點軟,偏偏面子功夫做得鮮亮,哄得大家開開心心,和秦羨表現出的完全是兩個極端。
有趣,有趣。
顯王走后又到了福王。
荀貴妃哭腫了眼睛,抱著福王心肝肉地喊,福王一個大小伙子被弄得尷尬,還是尤爍兒給母子倆扯開的。
頌清猜得沒錯,尤爍兒果然聯系上了邢三魁,決定要在巢州謀局。
公主是不能離京的,尤爍兒為了能順利離開,只能給駙馬宣韋謀了個職位調去巢州,以「夫唱婦隨」的名義跟過去。
宣韋即將單槍匹馬深入敵方大本營,一點都沒有生死一線的覺悟,反而躍躍欲試,十分亢奮。
我很擔心他,跟炎炎借了十個斬閻羅跟去,宣韋開始想拒絕,我說:「巢州將來是福王藩地,你在那里有多危險不言而喻,玩笑不得。」
我不理解宣韋為什麼一點也不擔心,宣韋也不肯告訴我。
后來還是頌清點醒我:「娘親,皇上準許宣太傅去巢州,就是知道他與福王一脈不合故意派他去監視的,皇上自然會想辦法保全太傅。」
我那時才反應過來,父皇不喜宣韋曾經背主弒君,一直不肯委以重任,但不代表他永遠不會用宣韋,比如現在,利用宣韋的瘋去壓制尤爍兒就很合適。
只是這一去,終究還是危險。
我怕被宣韋笑話,偷偷去圓惠禪師那里給宣韋點了平安燈,誰也沒告訴。
就這樣,送走了福王顯王,京中似乎安寧了,又似乎比從前更加喧囂。
日子緩緩過去,換了夏衫,吃了蓮子,頌清在盛夏里長高了一大截,因為奔波不斷瘦了許多,頌雅學起下廚,勢要給她哥哥補回來。
炎炎與我來往于后宮前朝,涼州、巢州、烏禪的信息接連不斷,宮里宮外,奉國府就這樣漸漸織出一張巨網。
等到海棠花落,菊花盛開,我提出搬出牡丹閣回奉國公主府。
也就是這時,秦羨和煦燕從嶺南回來了。
43
秦羨和煦燕可不是空手回來的,她們帶回了嶺南一帶的地形圖,以及一箱子生鐵。
大朝會上,鎮遠將軍親眼看著自己的前妻和前妾覲見,那戲劇性的一幕即便我無緣得見,光是靠想象也足夠有趣了。
兩人在嶺南找到了鐵礦,作為新朝祥瑞獻給父皇。
這份功績如果放到男子身上,是要封侯賜爵的。
如今到了女子身上,且這女子已經嫁人,賞不到娘家人;已經和離,也賞不到夫家人;她還沒有兒子,也賞不到子家人。
朝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封賞。
有的說可以賞賜錢財府邸,有的說可以賜婚,有的說不如賞秦家……
秦羨要的顯然不是這個。
后來秦羨和我說,她活了幾十歲,等著別人安排的日子占了一大半,已經明白大多數人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喜歡違反舊制,而照舊制來說,女人做了好事,得好處的都是家族,作為一個生意人,她覺得很不劃算。
所以她當著滿朝文武坦蕩地說,她要一個爵位。
父皇也很直接,說好,朕就給你一個爵位。
一來一往,兩句話的事,秦羨做了本朝開國之后的第一個女爵——一品瑯嬛侯。
煦燕也沒被落下,得了個工部侍郎的官職,從五品。
順帶說一句,鎮遠將軍是四品武將。
煦燕有生之年努努力,說不定能踩他一頭。
前朝戰亂十幾年,民生凋敝,餓殍遍野,國庫不只是打空了,簡直是打穿了,忽然得到一座鐵礦,猶如天降橫財,誰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