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氣很大，我呼吸困難，看著他滿臉怒火，我難以扼住的發出兩聲笑，艱難開口道：“下作？你瀟衍又好到哪里去，我爹為富貴將我送入東宮，你為了身上蟒袍不一樣娶了不喜歡的太子妃，又納了不愛的側妃”

“裝的對側妃癡心一片，寵愛有加，可愛不愛的你心里清楚”停頓下，吸了兩口氣，我冷笑道：“你最愛誰？你誰都不愛，愛自己一身蟒袍，愛權勢地位勝過一切！”

被我說中，他惱羞成怒的將我一把甩開“放肆！林燕你該死！”

身子狠狠的撞在桌角，五臟六腑都痛得很，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往地上一坐“臣妾是該死，殿下又能活幾時呢？”

“瀟適又能活幾時呢？”

看著他臉上飛速變化的神色，我低聲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笑得我聲音沙啞，臉上爬滿淚痕，我啞聲說：“殿下這麼會謀算人心，怎麼沒想到秦婉會為了權勢地位與男人茍合生下孽種，你們兩個還真是相配，像陰溝里的蛇鼠，簡直天造地設···”

“夠了！”

一巴掌落在臉上，臉迅速燒了起來，連同那顆冰冷的心也熊熊燃燒起來。

他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得往凳子上一坐，眼神狠厲的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你下毒了？”

看了眼地上碎裂的茶盞，心里涌起一陣快意“一點駐薇花毒，死不了人，只能讓殿下日日夜夜嘗受萬千穿心之痛”

我揚起笑意，聲音陰沉可怖：“小小心意，還請殿下笑納。”

他正準備開口，我先一步說道：“此毒無解，殿下還是不必多廢心思了”

胸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痛，讓我神志有些恍惚，明月，當時你也是如此痛苦嗎？

不知過了多久，瀟衍陰沉的睨了我一眼，身形不穩的走出南苑。

28、

三日后，他再次走進南苑，身形憔悴，一雙桃花眼黯淡無光。

我還像之前那樣，煮了茶遞到他面前，他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我有些意外：“殿下不怕我下毒？”

他說：“你不會讓孤死，孤又怕什麼”

我無聲的笑了笑，是呀，他怎麼能死，他要日日夜夜忍受折磨，痛苦的活著，看著自己最在意的權勢地位一點點，慢慢的被人奪走。

喝口茶潤潤喉，我說：“殿下親手將瀟適溺斃青池，該怎麼向秦家交代呢？”

他像從前般風輕云淡，連聲音都聽不出喜怒：“瀟適本就是秦家穩固權勢的一顆棋子，如今圣上病重，太子妃去了，失了鮮卑支持，瀟適活著，就是我的催命符”

我嗤笑道：“當初縱容秦婉殺太子妃，將全部罪責往林家推，讓林家一百三十二口做了替死鬼，如今可悔？”

“什麼都明白，只是沒想到秦婉比你還看中這榮華富貴，什麼青梅竹馬”我冷哼一聲“在權勢地位面前都太輕了，她盼著做太子妃，做皇后，這還不夠，她還想做太后！”

拿起茶盞一飲而盡，我說道：“瀟衍，機關算盡到頭來卻被自己的枕邊人算計了，滋味如何呀？”

他說：“你為何不掙？”

掙？掙什麼呢？我不過一枚棋子，無人在意。

剛入東宮時，我也想著若能得太子兩分情意也好，能給我灰暗的人生添兩分顏色。

只是每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時，我只覺得冷，那眼神里一絲情意也沒有。

直到我有身孕，他始終如此，到我小產后，他來看我，眼神里分明有一絲厭惡，那時我就明白了。

看著他陰鷙的神情，我笑了笑，還好入了東宮，遇到明月。

她才是照亮我灰暗人生唯一的太陽。

胸口傳來深刻難忘的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用力的握住茶盞，聲音有些顫抖：“不是人人都熱衷于權勢地位”

明月只想回家，只想與她的少年自由的馳騁在嵐山下。

素素一眼誤終生，瀟衍終究不是她的光，是天空上久聚不散的陰霾。

一陣咸腥，我嘔出一口鮮血，仰頭望著瀟衍：“一想到你要與那秦婉掙個你死我活，我就痛快的想笑”

“很快，很快，你們，就，都會死，會去向林家一百三十二口人賠罪，會向明月，賠罪”

“哈哈哈，咳，咳，真是痛快，哈哈”

緊緊得抓住胸口衣衫，不斷的嘔出鮮血，我依舊面帶笑容的看著瀟衍，他眉頭緊皺：“你也看不到了，不是嗎。”

我說：“難道你會，讓我活著，等到那一日？”

他不會，早在我下毒的那一日我就該死了，只不過他先去處理瀟適去了。

當他再次踏進南苑那刻起，我就知道，我活不了。

拿出早準備好的鴆毒，放在了我那碗茶里，我不能讓他殺了我，他不配。

他不說話，安靜的看我，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我扯了扯了嘴角，忍著劇痛，開口說道：“即使看不到，一想到，你們在權勢地位，里腐爛發臭，我就痛快，，哈 哈 哈，為權勢而生，，為權勢，而死，”

“狗，咬，狗，痛快！！”

“一個無嗣，的儲君，為權勢地，位不擇手段，的側妃，虎視眈眈的諸王，瀟衍！你注定，不得好死！”

“應該的！應該的！”

不斷嘔出鮮血，我覺得我快把全身的血嘔盡了，漸漸的我感覺不到痛意，看向瀟衍的視線也模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