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你拿個東西出來，鞋子里的表，是你放的吧？」

像被揭開畫皮的妖，我楞在當場。

9.

回去的路上，霍崢神色難辯，我忐忑不安拽住他的袖口：

「霍崢，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越想越害怕：「你說過，我什麼樣你都喜歡，你要趕我走了嗎？」

「因為我不像你想的那樣單純可愛？反而頗有心計？」

「沒，怎麼可能。」

他嘆氣，回頭看我，眼里泛起心疼。

他拉住我，低頭沉沉：「我只是自責。」

「朝煙，我本以為我能保護好你，但沒想到，反而為了我，讓你做這種事。」

我心里砰砰跳得厲害。

「可是我也想保護你啊。」

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傷害你。

沒有人。

我從不是什麼正常人。

像心里的惡魔露出獠牙，我壓下心里的沖動，抱住他撒嬌：

「只有我可以欺負你。」

霍崢忍不住笑了，眉間的疤都柔和起來。

「好。」

如果我們背后有虛影，那他的一定是天使，我的才是惡魔。

這些人都厭惡錯了人。

他沒有因此發現我能看見，我松了口氣，又忍不住焦慮。

這件事一天不捅破，就一天是懸在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我正想著，霍崢突然脫掉上衣，露出健碩的肌肉，猝不及防，我猛地退后一步。

「霍...霍崢，你要干什麼？」

「鍛煉啊，今天的計劃還沒完成。」

他低頭看我：「你也一起吧，你身板太弱了。」

我：.....

我不！

他拗不過我，只得自己在旁邊擼鐵，我在一邊逗貓。

霍崢背后沒有紋身，汗珠從流暢的背肌劃過，隱沒在灰色的松緊褲里。

我目光炯炯，咽了咽口水。

我拿著逗貓棒和七七玩，鈴鐺系著羽毛在空中亂飛，我沒注意，鸚鵡從我頭頂飛過，踉蹌一步，羽毛就拂過霍崢胸口。

七七的小梅花緊隨其后。

「霍崢！有沒有抓傷你。」

我茫然無措地伸手，碰到后卻馬上縮了回去，羞紅了臉：

「霍崢，你竟然不穿衣服！」

嘻嘻。

霍崢：！！！

「對不起，我馬上穿！」

我抓住他的手：「等等。」

我的手指順著他手臂線條往上摩挲：「聽說你有紋身，我怎麼摸不到呢？」

霍崢呼吸都屏住了，被我碰觸的地方輕微戰栗。

「那個...紋很久后的是摸不到凸起的。」

真是個老實人。

我在心里偷笑，手也順著手臂攀上肩膀。

「這里也有嗎？」

「別鬧。」

他抓住我的手，手里都是汗。

我委屈巴巴：「你是不是知道我不像你想的那樣單純了，就不喜歡我了。」

他哭笑不得：「哪里的話。」

「那你說，無論以后我怎樣，你都不會離開我。」

我露出了獠牙。

這段時間，我甚至有些理解了我母親的行為。

我想，我體內確實流著她的血。

霍崢環著我的腰，像14年前一樣托起我。

「我答應你，以后怎樣都不會離開你。」

「說好了。」

我們離得那樣近，呼吸可聞。

一切都水到渠成。

然而這時，鸚鵡突然停在霍崢肩膀：

「親上去！親上去！」

霍崢像被驚醒，猛地退后一步。

死鸚鵡！壞我好事！

霍崢慌張抓起衣服逃跑：

「我...家里沒雞蛋了，我去買。」

關門聲響起。

我一把抓住鸚鵡，神色陰沉：「等雞蛋買回來了，你就給我孵，孵不出來這輩子不給你找母鸚鵡！」

鸚鵡歪頭：「嘎？」

我在家等，然而沒過多久，我就傻了。

隔壁樓著了火，聽婆婆們說，「那個煞星」沖了進去。

10.

要命！

火從9樓開始燒，8樓以下的居民蜂擁而出，我毫不猶豫就帶著滅火器就沖進去。

9樓的樓梯通道已經布滿濃煙和火焰，滅火器毫無用處，而且這是老小區，沒有避難層，9層的人都被堵在上面。

霍崢應該也在上面。

「霍崢！」

我大喊，沒幾下就開始咳嗽，連忙用沾濕的衣袖捂住嘴。

高層起火，濃煙比火更致命。

距離離消防車趕到起碼還要10分鐘，10分鐘的充分燃燒足夠火勢發展壯大了，正想著，樓上一股洶涌的水勢暫時壓下了9樓的通道的火，霍崢披著浸濕的毛毯，抱著一個孕婦沖出來。

「霍崢！」

「朝煙，你怎麼來了，快出去！」

孕婦嗆入過多濃煙，已經神志不清了，必須盡快轉移，沒多說，霍崢一把拽住我：「跟著我。」

在他身后，樓道的火再次騰燒起來，阻斷了后面人的路。

看到他，我心放下來一點，恢復了點理智。

「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我笑，把沾濕的外套甩在霍崢頭上，他詫異看了我一眼，要拒絕，被我踹了一腳。

「快走！」

到了一樓，跳廣場舞的婆婆迅速拿來了吸氧機給孕婦戴上。

霍崢又進去了，我沒攔著。

陪在孕婦身邊，婆婆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不是盲人嗎？怎麼...」

我沖她甜笑：

「婆婆，我裝的。」

婆婆看看我，望了望霍崢消失的樓道，一時間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消防車趕到，最后調查發現是樓道里紙殼堆積加上有住戶在室內吸煙導致的。

我和霍崢灰頭土臉，我腿上不知在哪磕的一片淤青，走路一瘸一拐。

他抱著我回家，我趴在他肩膀，看見他肩胛骨的一處燒傷。

「疼嗎？」

「什麼？」

「你燒傷了。」我手臟，繞著傷處周圍畫圈。

霍崢收緊了手臂。

「不疼。」

騙人。

或許在霍崢的眼里，他受傷才是正常的吧。

到家，六六緊張得在旁邊狂叫，霍崢面色嚴肅地看我，剛要開口，我捂住胸口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