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的臉紅到了耳根,不敢抬頭看他,偏又少女懷春,含情脈脈地看一眼,將茶水遞了過去,聲音軟糯。
「爺,您請喝茶。」
沈嘉元接過茶盞,茵茵的手指不經意地觸碰了下他的手,面頰緋紅明艷,襯著她霞色衣衫,粉妝玉琢,令人心動。
但沈嘉元看都沒看她一眼,喝了茶,開口讓我們回去了。
茵茵失望,但沒放棄,同樣的操作又來了幾次。
她反復地練習了抬頭奉茶時的眼神、呼吸、動作、角度,確認已經足夠驚鴻一瞥了,但沈嘉元還是沒有看她。
她于是變本加厲,在一次我和沈嘉元事后,我趴在他懷里平息,他的手撫過我的長發,正輕揉我的耳朵,青帳之外突然傳來茵茵的聲音。
「爺,您累了吧,您請喝茶。」
他的手頓了一頓,我的呼吸也頓了一頓。
他抬起我的下巴,漆黑眼眸閃過危險的光:「你房里的婢子,跟你一樣膽大得很。」
我咬了下唇,弱弱地說:「爺,繁衍子嗣,多個人總是多些機會的。」
于是他若有所思:「十一娘言之有理。」
后來,我失寵了。
我身邊換了個叫潘潘的丫鬟,長得,實在是一言難盡,頭腦簡單,十分粗糙。
茵茵成了新寵,被沈嘉元召喚了兩次,秦氏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我不用被立規矩了。
但輕松了幾日后,我就感覺到了危機,我弟弟阿贏怎麼辦呢,我真是蠢死了。
我日復一日地睡不著,總夢到天寒地凍,我九歲的弟弟在修城搬磚,瘦骨嶙峋地沖我慘然一笑。
我嚇醒了,我突然明白了,我若不受桎梏,我的弟弟就必受桎梏。
沈嘉元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我只能依附著他一個男人。
直到半個月后,沈嘉元重新傳喚了我。
我對他百般柔情。
他很放縱,染紅了眼梢。
我生母楊姨娘曾是個妓子,會彈琵琶,會跳舞,我還曾在她屋里看過各種各樣的冊子,我很早就不是九姐姐那樣不諳世事的閨閣小姐了,雖然那時驚如雷劈,面紅心跳,人都懵了半晌。
然而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何松迷戀了楊姨娘一段時間,后來還不是有了新歡。
我要在沈嘉元對我最感興趣的時候,救出我的弟弟阿贏。
酣暢過后,我抱著他,久久不愿撒手。
「爺,我錯了。」
沈嘉元摟著我的腰,漫不經心道:「錯哪了?」
我抬頭看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像是隱匿著幽幽星河。
「這些日子被爺冷著,妾心如刀割,后知后覺地才明白爺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爺,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著,夢里夢外都是爺,人都瘦了一圈了。」
沈嘉元在我腰間捏了一把:「這是瘦了一圈了?」
我訕笑:「虛胖,虛胖。」
但頓了頓,賊心不死的我又攀上他的身子,直直對著他的眼睛。
「不管爺信不信,妾的命是爺給的,今生今世都會忠于爺一人,抄家時妾覺得自己尤為不幸,但遇到爺,妾才知自己何其幸運,我愿把命交給爺,更愿為爺生個孩子。」
說著,我又補充了句:「讓妾為爺生個孩子,便是死了也甘心的。」
沈嘉元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他果真動容了,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愛憐地吻了我的額頭。
「十一娘,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怎麼舍得你死。
」
又是乖乖聽話,呵,男人。
3
一晃三月,我和茵茵都沒懷上沈嘉元的孩子。
秦氏又氣憤又郁悶,將氣全撒在了我身上。
沒辦法,相比茵茵我和沈嘉元更和諧,他最常召見的仍舊是我。
我在秦氏的院里站了三個小時的規矩,日頭毒辣,曬得頭腦暈漲。
秦氏總愛讓我站規矩,我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最后站出來經驗,昂首挺胸,姿勢標準,還曬出了小麥色的皮膚。
沈嘉元尤其喜歡,有一次當眾夸我別有風情。
秦氏于是不罰我站規矩了,又罰我去抄金剛經。
這玩笑開大了,我最怕的就是抄書。
但我又不敢得罪她,一個當家主母,掌婢妾的生死大權。
前幾日沈嘉元告訴我,他已經托人將我弟弟阿贏帶去了邊防軍營。
阿贏是罪奴身份,他如今在戚將軍麾下的軍師隊伍中當個書童,將來若是好好表現,有了軍功,說不定可以脫離賤籍。
我聽了格外開心,當晚在沈嘉元身下承歡,狗腿子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阿諛奉承他。
「爺,您好厲害呢,妾離不開您,永遠都不要丟下妾好嗎,您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爺,妾要給您生個孩子,不,生很多很多孩子,妾要永遠地跟爺在一起,」
我的甜言蜜語頗有成效,沈嘉元對我日復一日地好了。
秦氏罰我抄金剛經時,我正抓耳撓腮地和潘潘想辦法,沈嘉元突然來了我的院子。
不知何時,他偶爾空閑會經過我的院子,進來看我一眼。
我在抄金剛經,字寫得像蜈蚣,他翻看了幾頁,嘴角抽搐了下。
「別寫了,明日我去巡查西田營,你隨我同去。
」
我不敢置信:「這是夫人讓抄的。」
他表情淡淡的:「你收拾下行李,此次出行要好幾日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