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時住六樓,每個人兩個壺,她跑上跑下三四趟才能打滿。
當時我真的心里酸酸的,都是一個年紀的女孩子,我下課回寢室上樓一趟都罵娘,小西一聲不吭把活兒都干了。
除了真實的貧窮之外,她自己成績常年穩定在班級前五。
就這樣,卻拿不到助學金,甚至連助學金報名的事情都不知道。
咱也不知道助學金標準到底是個啥,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但之后我在心里不服了很久,而且再也不去跟我們隔了兩個屋的班長寢室。
3、
群里發完那個表格后,誰都沒吭氣,除了咱輔導員。
「要學會用長遠的眼光看待問題,這是 200 塊錢的事兒嗎?這件事情本身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了 200 塊錢。你們身在集體之中,要學會為集體做貢獻。」
「最重要的,對你們畢業也有好處。」
她這話,真是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啥都沒說。
但懂的人都懂。
然后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班長又發了幾次《收款明細》V1、V2、V3 版,跟個催債的似的。
我們只是學生,想想自己還得在人家手底下待兩年,大家陸陸續續還是把錢給交了。
包括我。
但小西沒交,因為沒錢就是沒錢。
所以,她的名字每次出現在群里,都是標紅的。
她寄望于班長說的那句——「自愿原則」。
只要沒有明著強迫人,這個事就能過去吧?
4、
V3 版發完后,還是有三個人沒交錢。
轉天上午課結束后,輔導員風風火火地來了。
一進門就板著臉。
輔導員五官長得很寡淡,小眼睛小嘴的,偏偏是個高顴骨。
她平時從不化妝,總是一個低馬尾露出發際線,也沒啥頭型可言。
我爸媽剛開學就看過她的照片,我爸當警察的,平時在派出所見的人多,就評價了一句「不好惹」。
我當時還覺得他說得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以貌取人!
如今我就真想扇自己。
輔導員進門后可沒有感謝 55 個人花著真金白銀配合她的表演,反而話里話外嫌棄那沒交錢的 3 個人。
可真行,不顧大面兒,專門挑刺兒。
「做人,不要目光太短淺。」
說著還要走下講臺,在教室里走兩圈,走到沒交錢的同學身邊,就故意停頓下。
「這點小事都想占便宜。」
那張寡淡的臉依舊一臉喪氣,跟死了爹似的。
「石雕上,寫的是全—班—同—學—的名字,你不交錢,卻要享受這份榮譽,那不就是讓其他同學替你買單嗎?」
真 JB 行,現在倒開始替學生著想了。
當時真是把我氣壞了,特別想開口杠她。
但我又不太敢當第一個,結果有個男生(已經交過錢的)受不了了。
「唰」站起來了,低聲喊了一句「傻逼」,拿起書包就走了。
猛啊兄 dei!
他走了之后,我們好多人都發出了譏笑。
結果輔導員愣沒聽出來是罵她的。
一直直勾勾地看著小西,說了一句「看看,有同學都看不下去你這種行為了。」
WTF???
就這智商,怎麼當的輔導員?
小西跟我們這些看戲的人心情完全不一樣,她已經被羞辱地頭都不敢抬起來。
「讓其他同學替你買單」這句話她很在意,覺得自己拖了后腿。
我看到她坐在座位上偷偷擦眼淚了。
輔導員也看到了,還挺得意自己把人罵哭了。
5、
最后,小西還是沒交錢。
沒錢,就是沒錢。
誰不想要尊嚴,可是尊嚴需要用錢換的時候,沒錢,就是沒尊嚴。
還有另一個男生沒交。
其實,差這 400 塊,根本不耽誤買那塊丑石頭,也不耽誤輔導員的舔上計劃。
但是,她就是不放過這倆人,覺得他們不聽話,損害了她在班里的權威,所以沒事就來找茬。
那個男生根本不在乎。
他屬于那種「老子有錢就是不給你」、「不慣你那臭毛病」,所以無論輔導員怎麼對他,他完全不理會,就叫他「楊不」吧。
所以,痛苦的只剩我室友。
6、
大二下學期,輔導員找了個借口把我室友的生活分扣到了 0 分。
這得生活多不能自理,才能得了個零蛋?
就算癱了,都不至于拿個 0 吧?
導致的結果,就是那學期我們宿舍成為了班里生活分最低的一屋,甚至比特別邋遢的男生宿舍分數還低。
我太知道輔導員這手段了。
我爸之前跟我說過,一些沒底線的人想要報復一個人,專門騷擾對方身邊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生活被打擾了,肯定要去找當事人,然后當事人就認慫了,比如催債公司給欠款人朋友半夜打電話推銷棺材。
現在我們這位高校輔導員也來這麼臟的一招,我看不下去了。
我當時是室長,去和輔導員交涉。
當時辦公室里,還有其他兩個年輕輔導員,一個學院書記,都在辦公和……消消樂。
我挺客氣地開口問:「齊老師,我們 602 寢室的生活分這次挺低的,想問問是怎麼回事,我們平時在寢室,也沒看到哪里很臟。」
結果輔導員根本不看我,也不正面回答我,一盆臟水先潑我身上。
「女孩子,生活分數比男寢還低,應該回去好好打掃,不是來跟我爭。」
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