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抓頭發，沖林暖道了聲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我：「你喜歡聽什麼歌？我給你唱。」

林暖嘿嘿笑著看了我們兩一眼，「昔昔喜歡五月天，你剛剛唱《知足》的時候她眼都亮了。我們不挑，你唱歌好聽，昔昔肯定聽到什麼都喜歡。」

然后那天晚上，我聽阿衍唱了三次《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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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暖托腮，嘆了口氣：「估計那會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吧……其實那時候他也不是什麼暑假實踐，那是我瞎謅的。他那會是剛高考完，成績還不錯，但報志愿跟家里產生挺大沖突的。他想進修音樂，他爸呢想讓他學金融，還用斷絕經濟來源威脅他。他就去唱歌打工，然后就遇到我們了。」

我問：「后來呢？」

林暖嘆口氣：「后來啊，我記得他之前不經常來我們的聚會。酒吧見過以后，他好像就總來了，你應該也記得。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奔著你來的。」

確實。

那時我天天跟林暖廝混在一起，經常在某個角落看到他的身影。

只是他從來不太說話，也不愛表現自己。

人一多，他就被排除在熱鬧之外了。

「最后他媽說服了他爸，送他去國外最好的音樂學院。他去國外的第一年就瘦了巨多，還跟我這個跟他完全不怎麼熟的人側面打聽過不少次你的消息……可那時候你滿眼都是江過。等他大二那年從國外回來，正好我們高考畢業，你已經跟江過在一起了。」

林暖忍不住感慨：「那時候江過跟你也很好，我也不能硬拆你們。」

她氣憤的揮揮拳頭：「早知如此，當初我……哎！昔昔，沈知衍真的是很好的人……有太多話，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

林暖又說了很多。

沈知衍從沒把喜歡說出口，但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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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林暖說：「去年我們聚會，他喝多了，當著很多人的面，問我你是不是還跟江過在一起呢。我說是，他就特別失落，說挺好的，你能幸福也挺好的。還問我，你有沒有可能會關注到他，聽到他唱歌。后來我聽我哥說才知道，沈哥家里一點都不贊同他做幕前，都是他執意爭取才能做藝人的……」

我喉間哽住，有些說不出話。

對那時的沈知衍來說，顧昔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種執念。

家庭不支持他學音樂，身邊的朋友都是一群富二代，神經大條，察覺不到少年深埋心底的渴望。

不優越的身材讓他更加閉塞，年少時的矯情夢想總是難以宣之于口。

而終于有一天，有個素不相識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沖他說她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他的聲音。

一連三個特別，像是照進他晦暗生活里的光。

只是那時，他不夠好，與光擦肩而過。

我聲音有些顫抖：「所以你跑到我面前，跟我瘋狂安利這個歌手？」

林暖嘿嘿笑了兩聲：「安利的不虧嘛。」

「所以別怪我損，那瞬間我莫名覺得你失戀我很開心。誰知道姑奶奶你真夠猛的，直接就給人帶酒店里了……還有上次，我給他發江過那個渣男的朋友圈，他連軸轉兩三個月了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立刻帶著整個工作室的人陪你去玩密室……嗯，聽說那天他光紅包就給人包了好幾萬。」

林暖感嘆：「你說他得多喜歡你啊？這些話我一直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確定你的想法，而且覺得或許他說更合適，但是你今天既然問了……」

林暖可憐兮兮的拿起手機：「就回去跟人家把話說清楚嘛，他電話打的我手都要被震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因為出門時間太長，手機已經沒電了。

接過林暖扔過來的充電寶，我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我要見到沈知衍。

就現在，一分鐘都不能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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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概比我更不能再等的，是他。

還不等我整理好思緒，就看到沈知衍的車已經停在了林暖家樓下。

他換上了私服，黑色的短袖和運動長褲，頭上的妝還沒完全卸干凈，在路燈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他眼神清潤的看著我，好像跟平時沒什麼不同。

還以為我看不到，他垂在身側的手都有點發抖了。

沈知衍語氣故作輕松：「怎麼，聽完表白就跑？要拒絕我啊？」

還不等我說話，他又低聲喃喃，聲音里帶了祈求：「能不能別拒絕啊？」

我聞言眼眶一酸，出聲竟然帶了絲哽咽：「我們很早就見過，是不是？」

沈知衍沒想到我真的想起來了。

他沉沉「嗯」了聲，聲音聽著鎮定。

可眼尾浮現的一抹紅，還是讓他露了馬腳。

沒有人能拒絕他這樣小心翼翼又深情的愛意，就像沒有人能拒絕他的現場一樣。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輕聲道：「我沒辦法否定已經過去的我切實經歷的五年，但是你的問題，我現在可以給你答案。」

我站在他面前，仰頭對上他漆黑的瞳孔，眼里一片水霧。

我一字一頓：「我的答案是，好。」

沈知衍鼻翼縮了一下，瞳孔中釋放出的狂喜情緒將我淹沒。

下一秒，他再忍不住，低頭，吻上了我。

唇齒繾綣歲月長，夏天的風吹過我們的衣角。

夜空澄澈，月色溫柔。

或許漫長人生中有人出現，是為了告訴你，人生或許真的免不了一次遇人不淑。

但是有的人出現，就是為了告訴你，愛與人間同樣值得。

與生活怎麼都會重歸于好，你要永遠相信愛呀。

來自鹽選專欄《黑巧回憶：你是我半生的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