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懶得跑》第9章

梁知意自那日后又與我寫了一封信,信中寫盡她對族人被殺、國家被亡的悲痛與悔恨,并道若我繼續無作為,將會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

我細細讀了信,沒有把這謀逆之心昭然若揭的證據交給齊硯,也沒有給梁知意任何回應。我只把那封信燒了。

那時我的心態就是:還沒發生,就不去擔憂。

可如今,一切都已發生了,無力回天。

生與死,不過在齊硯的一念之間。

手握生殺大權的人靜靜地盯了我一會兒,只說:「若你是殷國公主,你的家人大概會落得和梁國皇室一樣的下場,但若你是我的妻,大齊的皇后,你的家人自然會安然無恙。」

「殷國公主和大齊皇后,殷嬈,看你怎麼選。」

我覺得這是一個沒道理的問題,想了半天,反問齊硯:「在陛下心里,臣妾是哪一個角色呢?」

他似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問,怔愣片刻,意味深長道:「在朕心里,你從來都是大齊皇后。」

「那臣妾就做大齊皇后吧。」雖然其實已經是了。

這會反輪到齊硯猶豫了,「你確定?如此你便是拋棄了血族宗親,放棄了殷國公主的稱號,往后都是我齊國的皇后。」他頓了頓,眼眸低垂,聲音啞了幾分,「是我的妻。」

我只覺得他握我的手越來越緊,似乎情緒不對,便放軟聲音說:「墨之,嚴格來說,殷國已經亡了。無論我要不要殷國公主的身份,都無法改變這一事實,而且如你所說,我已嫁給了你,算得上半個齊國人了,所以這真的沒有關系。」

「嫁給了我……」他重復著這幾個字,莫名笑了,「你可當真?」

我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試探著回:「那也不算嫁過來,算直接送過來?」

齊硯的臉色瞬間冷了幾分。

我連忙改口:「嫁過來,是嫁過來!我殷嬈早已嫁給齊硯了!」

他的臉色稱得上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那晚齊硯沒有裝模作樣地召幸梁知意,徑直宿在了我宮里,聲稱要補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本以為他會如往常一樣自力更生,未想到這回他來真的,從里到外將我吃干抹凈。

最后只有一聲低嘆:「杳杳,你終于是我的了。」

潮水退退漲漲,一浪接著一浪,我像要溺斃的人,試圖逃離。

齊硯不依不饒地將我拉回去,「杳杳,不許逃。」

我被咬住了命運的后脖頸,動彈不得,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齊硯難得沒上朝,摟著我睡得舒坦。我累極,身上使不出勁兒,但嘴巴還有力氣,不免嘟嘟囔囔:「累死了……」

他笑得像吃撐了的破抹布,「你都沒出力,累什麼?」說罷還掐了一把我酸軟的腰。

我惱羞成怒,喊了聲:「破抹布!」

「嗖」地一下,破抹布就飛到了床上,在齊硯的肚子上穩穩著陸,順便還撓了一把他的脖子。

齊硯:「……」

我已經躲到了里側,見狀還是笑出了聲,打算等會兒給破抹布加條魚。

齊硯黑著臉把破抹布拎下床,隨后過來攥住我的手,瞇著眼道:「杳杳,過來。」

我咽了下口水,「陛下,您脖子上還有傷呢……」

他勾唇笑了,「便是讓你過來給我抹藥,不然你以為呢?」

我:「……」

費了半天工夫和美色為齊硯抹完藥后,他才慢悠悠道:「其實我一直沒打算處置你的家人,至少其中幾個是這樣。

我:「?」

所以昨日的話都是在威脅我而已?

齊硯顯然對自己的奸詐狡猾很是得意,笑得很招打,「你三哥近日應該能進宮見你了,你準備一下吧。」

我一時愣住,「你怎麼知道……」

「我都知道,杳杳。」他吻了下我的眼睛,「若不是他以前照顧過你,我也不會讓梁志敏留他一命。」

「那我父……」

他徑直吻住了我的唇,過后才道:「那些欺辱過你的人,都已經被押起來了。杳杳,不用再在意他們了,你已嫁給了我,現在只需看著我一人就好。」

那日,齊硯的瘋魔初露端倪,而我尚未察覺。

10

齊國與殷國一戰后,梁志敏功成凱旋,名聲大噪,連帶著民間百姓都有不少在夸贊梁氏姐弟。

齊硯為了給將士們接風洗塵,特地設宴,并只帶了梁知意一位妃子出席,至于我這個皇后,自然在后宮等著見我三哥。

兄弟姐妹中,三哥與我的關系最為親近。他母妃與我母親關系甚好,因此我母親病逝后他便對我十分照顧,只是皇子眾多,權位之爭激烈,他秉性純良,因此總會吃虧,能做的也很有限。

但這不影響我親近他。

當年國師算得我禍國殃民時,他便向父皇進言過,道不該迷信此等謠傳。

父皇當時正賞舞,聞言略帶嫌惡道:「自她出生后,我殷國便諸事不順,是否謠傳,你且去問問殷國百姓信不信。」

笑死,殷國百姓都深信不疑。

我少時曾出宮游玩,被認出身份后,就遭到一些百姓的咒罵,以及雞蛋和菜葉的友好問候。

三哥至此失望透頂,在我出發去齊國那日,嘆道:「杳杳,若是可以,永不要回來,這個國家已經爛了。

可盡管爛了,在齊國進攻之時,三哥仍舊頑強抵抗,誓死不降。

再見之時,三哥都不免紅了眼眶,憋了半晌才道:「杳杳,你都瘦……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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