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懶得跑》第12章

最后是齊硯喚回出神的我:「杳杳,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12

一切塵埃落定后,還剩下一些流言,道是當年梁國敗得可惜,說梁氏姐弟是苦命人。

這都是老生常談,算不得什麼,只是不知從何時起,有人傳當今圣上非齊國皇室血脈,實乃冒名頂替之徒。

齊硯不曾與我說過這些,我都是從小翠和江寧瑤口中得知這些往事。

話說當年齊國與梁國還算是勢均力敵,齊國曾送一名皇子赴梁國,那便是齊硯。有人傳,其實當年的皇子早已遭到梁國毒手,死于非命,如今這個齊硯不過是一個頂替身份的無名小卒。

與此同時,還有人翻出齊硯的舊賬,稱其不是什麼仁君,相反的,其實他殘暴不仁,殺人如麻。梁氏后代近乎被絕,往年治理天下時也用過不少雷霆手段,害過不少無辜亡靈,還有早年送進宮的那些美人的家人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一遍遍哭訴自己女兒何等無辜可憐。

一時之間,民心大亂。

聽聞這幾日早朝,已有一些臣子進言,明里暗里質疑齊硯的血統是否純正,說他們效忠的是齊家人,絕不許有人濫竽充數,魚目混珠。

齊硯卻毫無回應,只是一如既往地明面上寵著梁知意,半夜又翻窗戶來尋我。

我總覺得他瘦了不少,便在他吻我時避開他,輕聲道:「早些睡吧,你該多休息。」

他作亂的手就在我腰間停住,黑夜中他的眸子似乎在發光,「心疼我了?」

我假裝聽不出他話中的笑意,「嗯,怕你猝死了,我就沒有靠山了。

他掐了把我的腰,「沒良心的。」

我不說話,只蹭了蹭他的胸膛。

半晌,他道:「杳杳,過幾日,隨我一起去秋獵好不好?」

表面是商量,實際是通知,我沒有拒絕的權力。

江寧瑤借口要照顧咪咪和破抹布,不愿一同過來,倒是在我出發前一日提醒我,要注意安全。

防的誰呢?自然是一同前往的梁知意。

自從殷國投降,梁知意便有些看不上我,不再像以往那樣攛掇我與她統一戰線。我倒是樂得她離我遠些,只是秋獵期間,我倆不得不打個照面。

「原先擔心皇后娘娘會傷心過度,還好看著氣色不錯。」

她笑盈盈的,但就是讓我不舒服,我敷衍答道:「本宮日日吃好睡好,自然氣色不錯。」

「是嗎?」她笑了下,又作憂愁狀,「嬪妾聽聞邊疆苦寒,不知娘娘的兄弟姐妹,是不是能吃好睡好。」

我打了個哈欠,「勞淑貴妃掛心,若是這麼擔心本宮的兄弟姐妹,不如哪日去邊疆親自看看。」

她臉色白了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知她看不起我,也不指望她理解我。畢竟聽聞梁氏后代彼此之間關系親厚,她為族人鳴不平是正常的,但我又沒有那樣良善的族人,自然也就做不到她那樣臥薪嘗膽。

道不同,不相為謀。

齊硯瞧出我不愿搭理梁知意,便提出帶我一同去狩獵。

可我懶得動,「我不會騎馬。」

他一臉意料之中,「我帶著你騎,又或者,你在這兒和淑貴妃一起等我回來。」

我:「我和你一起去……」

獵場是一片森林,青綠與金黃交錯,偶有落葉飄下,還有馬蹄踏下時的沙沙聲響,倘若忽略齊硯落在我后頸的吻,這一幕不失為難忘的美景。

我側了側身子,無語道:「齊硯,你不是出來打獵的嗎?都已經跑過去兩頭梅花鹿了!」

他笑了一聲,「不急。」隨后就是扯著韁繩,讓馬兒慢悠悠地走在林間,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良久,大約已是走到林深處,不知從何飛來一箭,驚得馬兒狂奔起來。

風在耳邊呼嘯,還有數不清的箭從四面八方破空而出,多數都被附近的暗衛擋下,少數漏過來的,也被齊硯避開。

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攬著我的腰,還笑得出來,「害怕嗎?」

我緊緊靠著他的胸膛,都不知此刻狂跳不止的,是我的心臟還是他的。

我聽到自己問:「我們會死嗎?」

齊硯輕笑,胸腔震動,「杳杳,你不會死的。」

是啊,我不會死的,因為射向我們的箭,最終,還是被齊硯接下了。

待馬兒中箭倒地,齊硯抱著我在地上翻滾數圈停下,我才發現他身上的異樣,后方已無追兵,但前方,也只有深不可測的密林,仿佛蒼茫天地之間,只剩下我與齊硯二人。

齊硯已經昏過去了,他身后的箭似乎早已被他自己折斷,只剩下一小段插著,因為身著玄衣,所以流出多少血都看不太出來。我也是恍然才發覺,草木香氣之中,還有那麼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說,杳杳,你不會死的。

因為,他都幫我擋下了。

又或者,這些本就是沖著他來的。

「白癡。」

我把他狼狽的臉擦拭干凈,又費力將他拖到隱蔽一點的地方靠到樹旁。

萬分慶幸,幼時我娘教過我野外的草藥,我憑著模糊的記憶力,在周圍找到了一些止血的藥草,隨后咬著牙將他后背的箭拔出,把嚼碎的草藥敷上,再撕下一段衣料替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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