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哥確實說過,讓我不要和他們玩,那時我隨著他一起在學堂念書,他再三叮囑過我。
「隔壁書院鄭夫子的學堂,那個叫寧臻和楚弈,不要和他們玩。」
我用力點點頭,然后才問:「為什麼。」
我哥想也沒想。「他們不是好人。」
如今想起,我只覺得,我應該聽我哥的話。
我始終沒有學會騎馬,他在身后擁著我,那馬兒跑的飛快,耳邊是陣陣風聲。
少年人精瘦的胸膛傳來心跳,我小心抓著馬繩,看見了廣袤無垠的草地,還有逐漸下沉的落日。
若問我是如何對寧臻動心的,或許便是這時,我看見了在閨閣少見的風景。還有那自由像風的少年郎。
就像做了一場美夢,我對我娘說:「娘,我不念著他了。」
我想到病重時一遍一遍祈禱我好起來的男人,將頭埋在我娘的脖頸,我知道那人是寧臻,我甚至想過,我們之間就像話本子里寫的那樣,他有難言之隱,為了保護我才對我冷眼相待。
可后來我想明白了,不管有什麼難言之隱,他都不該這樣對我。
3
天氣轉好,我的病也總算好起來。
我娘就開始熱熱鬧鬧地請了京中適齡公子同我在望仙酒樓見面。
每當拒絕的話到嘴邊,我娘就開始抹著眼淚。
一日見三個,我娘眼光好,挑的各個都是模樣俊俏的。
那日我在望仙樓,見的第三個男人是安王府的小王爺楚弈。
彼時已是落日時分,他靠在望仙樓窗邊,百無聊賴看著街上來往人流。
看見他那瞬間,我愣了愣,我同他是有些淵源的,自小相識,雖然接觸不多,但是隱約記得相處不太友好。
看見我的那瞬間,他朝我挑了眉,自來熟的口吻朝我道:「是你啊!」
他伸手指著對面桌椅,「隨便坐。」
然后例行公事一般,癱在凳子上,一派漂亮草包樣,把玩著自己漂亮的手,漫不經心道:「我家條件你也知道,這輩子就這樣了,若想風光做誥命夫人,估計沒有指望,我爹雖有王爺名頭,但是實權沒有,不過我家商鋪多,還算有錢,我嘛,讀書不行,武功也不行,也沒有個一官半職,但是我長得不錯。」
他朝我彎起漂亮眼睛。「你不吃虧。」
我視線忍不住在他手上停留,很漂亮的一雙手,指節修長,白皙的甚至可以看出骨節出透出的粉色。
他忽的靠近,漂亮的臉放大。「你為什麼盯著我看,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皺眉,此人真是好生厚臉皮,讓人看著厭煩。
于是索性將視線移到窗外,晚風吹來,帶著幾分涼意。
下面是人來人往街邊販子做生意的聲音,而我的視線卻落在了下面停留在簪子攤旁的一對男女身上。
玉珠擔憂的看我一眼,將手搭上我的背,安撫道:「小姐……」
楚弈湊過來,順著我的目光看下去,眼里笑意盎然,「看見老情人帶著新情人?」
我瞪他一眼,只覺得這個人好煩,他像是碰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拉著我就往樓下去,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半推半就的下了樓。
他牽著我的手腕,站在酒樓門口笑瞇瞇朝他打招呼。「寧臻!」
寧臻和那女子轉頭,那名言姑娘訝異看了我和楚弈一眼,然后就淡淡收回了視線。
寧臻手里還拿著一只漂亮的紅梅簪子,極配那姑娘的紅衣。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看不清情緒。
我腦子在那瞬間變得空白,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場景。
下一秒,楚弈將我拉近,然后小聲道:「你今天很漂亮,挺直腰,不要怕。」
我下意識聽了他的話,挺直腰,下巴也微微揚起。
「好久不見。」寧臻對楚弈道,視線停留在我們交握的手上。「你們?」
楚弈笑瞇瞇的回答:「我們和你們一樣!出來逛逛。」
我點點頭,回道:「是。」然后又朝寧臻笑笑。「父親不知我與楚弈早已經情投意合,才會誤將庚帖送入你的府上,鬧了一場烏龍,真是對不住了,寧將軍別放心上。」
寧臻手指微微捏緊,然后輕輕笑了下,淡聲開口:「既是誤會,我便不會放在心上。」
他彎腰拱手道:「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臨別時,他身邊的言姑娘回頭看了我一眼,帶著淡淡不解和一絲憐憫,只一眼,我便覺得我的偽裝被戳破,讓我平白生出幾分難堪。
楚弈笑臉漸漸消失,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他湊近我,在我耳邊小聲道:「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這種膩膩乎乎纏纏綿綿的互相傷害了。」
我奇怪看他一眼,不解他的話中意,楚弈又道:「你應該甩他幾個大耳光,告訴他,老娘沒你也過好,你算個什麼東西。」
楚弈繪聲繪色道:「你就這樣,下次你看見他,你就找人給他打一頓。」
聞言,我一邊覺得有些奇怪,一邊又覺得他說的對。
我用力甩開楚弈的手,將他推遠了點,頗有些嫌棄,正色道:「男女授受不親。」
笑話,我名門閨秀,是斷斷不會做這種行徑。
楚弈自那次后,往太師府又送了幾卷書。
我隨意翻看幾本,首頁赫然寫著:《悍婦難逃,村長對我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