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這樣真是又痞又壞,欠得很。
“唐周,回你家吃去。”
我極少喊他名字,現在突然一喊,他莫名正襟危坐起來,然后拿著燒烤串試探。
“你一根我一根?”
聞言,我動了動眉毛。
唐先生勾唇,“你一把我一把?”
看著面前堆積高高的燒烤,我輕咳兩聲,溫吞道,“下次別在我吃素的時候點這麼香的了。”
聞言,他若有所思地嘟了下唇,答應了。
—
唐先生其實是個很記仇的人,我最近才發現。
以前的高中舉辦校友會,耐不住同學再三邀請便去了。
隨后與唐先生商量不一起吃了才知道,我們竟然是一個屆的同學。
不過他是轉校生,轉來一個月又轉走了,而且他是我樓下班級的,我沒印象也正常。
于是我們一起回了高中。
路上,他的眉毛揚了又揚,佯裝苦惱,“怎麼辦,沒人邀請我去,待會兒問起來多尷尬?”
“聽說可以帶家屬的吧,那待會兒我就說是你哥哥?”
我側眸睨他一眼,無語道,“少占我便宜。”
他聳了下肩,然后唇飛快動著,低語,“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我嘴角微微上揚,唐先生還很有喜劇演員的天賦。
好不容易到了高中,他又突發奇想問我要不要爬墻,若是二次元,我的額頭鐵定要滑下三條黑線的。
接著唐先生就忽然說起他某次翻墻的故事,好像是先扔了外套再爬墻。
剛跳下就見一非主流打扮的女生黑著臉從頭上扒拉下他的外套,然后扔了幾米遠。
他失誤在先,本想撿了外套再道歉,可再轉身時女生就消失不見了。
唐先生至今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那女生拳頭捏得都有豆沙包大,兇得狠吶。
”
他說得實在細節,也勾起了我的印象。
我呵呵兩聲,握拳抬到他面前,“是不是像這樣子啊?”
“對對對,還黑著臉……”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開始轉移話題,“今天天氣真好,要不我們還是走大門……”
唐先生說的非主流女生是我。
往大門走的時候,他還在悄悄打量我,似乎想研究出什麼來,以為我不知道。
直到有幾個老同學遠遠朝我打了招呼,他才有些后知后覺,“你現在看起來又靜又乖。”
聞言,我一笑,隱隱回憶起高中時候的樣子,著實有點非主流得慘不忍睹。
相比起來,現在的確淑女很多。
當初因為父母不和離婚將我丟給爺爺照顧,年少只覺得他們壓根就不愛我,非要在我高三時搞這一出。
于是開始自暴自棄,逃課泡吧很長一段時間,后來爺爺病重,才重新當回好好學生。
爺爺離開前解開了我長達已久的心結,他說若不是因為我,父母早就離了。
硬過了十幾年,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這般。
接著我便試圖與他們冰釋前嫌,他們也各自有了家。
大學時候一個人北上京都的那段孤獨時光,是前夫陪我走過來的。
他說我身上有股清冷勁,看著又顯得乖巧溫軟,實在惹人喜歡。
其實我黏人自卑多疑還敏感。
他喜歡撒嬌,殊不知我也是,顯然在這場感情中,我包容得更多。
我本就是一個對婚姻不曾有過信心的人,是他讓我相信過,妥協過之后又狠狠揭開婚姻里隱藏的丑陋的一面。
他是真的愛我,但不妨礙分點愛給別人。
難得唐先生還見過我非主流的模樣,盡管是段不美好的記憶,可腦海里的記憶卻愈發清晰。
唐先生翻墻那天我正在學抽煙,剛點著火,一件外套就從天而降蓋在了頭上,帶風滅了剛燃起的火苗。
扯下衣服才看到,是個很清瘦的少年,身形修長,因為視力好,我還瞧見了他后頸上的一顆小紅痣。
頓時惡劣心起,我面色不虞地將他的外套扔得遠遠的,在他跑去撿的時候轉身離開,只是路過垃圾桶時停頓兩秒,將煙盒扔了進去。
至此,再也沒學過抽煙。
當時匆匆一面,不過是對方記憶里較為平淡的遇見罷了,最后歸于沉寂。
誰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相遇。
我讓唐先生往前走了兩步,瞥了眼他的后頸,果然有顆小紅痣。
剛想說點什麼,就被人摟住了手臂,空氣里頓時都是甜膩的焦糖味。
“清清,找了你好久!”
來人是我高中時的同桌,如今她去了南方工作,不過偶爾還是有聯系。
我揚起笑意,“我剛到。”
她嬌嗔看我一眼,隨即在看到唐先生的時候睜大了眼睛,變得結巴起來,“你你你你,你是四班的唐周?!”
聞言,唐先生挑了下眉,顯然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自己。
“誰能不記得你啊!你長得這麼牛逼……”同桌頓了下,聲音變柔了許多,“你長得這麼好看當然記得啊。”
她又激動地問,“你還記不記得你來的時候那天下課?走廊里堵滿了人!”
唐先生認真回想了下,搖搖頭有些抱歉,他轉過來的第一節課就忍不住趴課桌上呼呼大睡,實在沒閑心注意外邊。
聽完他的解釋,我不禁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