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尹姑娘說想要賣了這些書籍。」
林……東家?
沒想到這軒文齋是他的產業,或許是為了隱藏身份,化姓為林吧。
「是嗎。」
他附身看了看這些書籍,嘴角笑著的弧度更加大了。
我更加尷尬了。
「可是本店沒有回收書籍的規矩哎。」
我終于找到了機會,立即示意下人準備拿書離開,說道:
「那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他仿佛看到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容更加燦爛。
或許不該用燦爛這個詞,因為我只覺得恐怖。他和傅止不同,傅止只是冷漠讓人不敢靠近,而他卻是令人恐懼到好像與他對視一秒就會被吞噬。
「慢著,店里不收……我買啊。」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讓我背后一涼。我實在不想跟他扯上關系,只是這會拒絕他倒顯得突兀,只好硬著頭皮堆著笑問:
「不知林公子打算如何出價?」
我特意將「林」字讀重,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只見他卻仍然笑著。
「你想如何便是如何。」
6.
我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他卻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嘴上不語,似是想看我的反應。
我憋了一口氣,一股腦說道:
「既是如此,便按市場價來吧。這三本是我各按五貫銅錢買來的,那四本紙質高級些是我用二兩銀子買來的,另外……
這些雖是二手但也沒有破損多少,你給我三分之二的價格就行。最后這兩本是京城已經絕版了的,我就按原價五兩銀子賣給你不過分吧?加起來一共十七兩三貫銅錢,都是老顧客了我給您抹個零頭就十七兩吧。
」
「……」
整個空氣中都撒滿了尷尬的氣息。
好在掌柜的反應快,呵呵尬笑幾聲說道:
「尹小姐算術真厲害。」
傅遲還在笑!他還在笑!
他是不是有那什麼大病!好歹也是傅止的弟弟,怎麼人家不茍言笑的氣質他倒是一點沒學到。
他輝了輝手,示意掌柜的拿錢給我,不多不少,剛好十七兩。
我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沒為難我,不過像他這樣的人物怎麼真就只給十七兩呢……不應該湊個整數,比如直接給我二十兩什麼的嘛。
罷了罷了,我沒敢想太多,趕緊就跑了,他太可怕了。
折騰了半天,我才想起兵書還沒買。
軒文齋是不能再去的了,我于是叫小秋去別的店鋪看看。
而我……嘻嘻,我當然要去玩玩。
自從喜歡上傅止,我確實很少去我從前玩的地方了。
7.
我在茶樓聽了一下午的書,那說書先生果然風采不減當年,聽得我還意猶未盡,小秋就來找我回去了。
忘了我已經嫁為人婦,不能夜不歸宿了。
回到王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便拿著劍在后院舞了幾下。
我忽然驚覺,我這幾年來究竟是用什麼來打發時間的?
所幸我雖三年沒碰過劍,動作有些生疏,但是也還記得些招式。
我的劍法其實也不完全是阿爹教的。他軍務繁忙,那時大國初定社會動蕩不安,阿爹不能常在我身邊教我,我又吵著要學,于是他便將我送到靖安寺跟著青撫真人學習。
青撫真人弟子有很多,他無法一對一教學,所以通常都是就指點指點。
他說我劍法太過優柔寡斷,不夠狠辣。
給了本經書讓我自己去竹林里悟。
我實在悟不明白。
便是在那時,我遇見了啞巴師兄。
只見他身輕腳快,劍一起便揮倒一大片竹子。
我頓時驚呼,這不就是真人要的「狠辣」嗎?
我于是便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喊到:
「師兄師兄,可否將這狠辣的秘籍教于我?」
走近才發覺,他戴著一張鬼臉面具,雖然看起來有點恐怖,但是看他身上穿著的靖安寺的衣服,我就知道一定是師兄。
他就看著我,因為我站得離他不是很近,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神,不明白為什麼他就看我不說話。
「師兄,你為何不說話?」
他還是沒理我。
「師兄,你是啞巴嗎?」
他仍然沒理我。
看來真的是啞巴,怪不得這麼努力練功,太可憐了。
「師兄,你不會說話也沒關系。你可以先舞著,我跟著你練。我很聰明的!」
不知他是不是聽懂了我的話,很快就又開始了他的舞劍。
我連忙拾起劍跟著來,我離得雖遠,但也看得清他的招式。
「師兄,你慢一點,這招我沒看清!」
他動作沒減慢,但是卻又將那招式重復了一次。真是個好人。
自那次以后,我去竹林經常會遇到他,我倆就這樣隔著距離互相舞劍,他雖不會說話,但確實也教了我不少。
8.
后來阿爹把我接了回去,我沒來得及跟他告別,待我再去靖安寺找他時,他已經不在了。
靖安寺的寺人說,他叫秦致,不知如何受了傷,被青撫真人所救。因為臉上有傷,所以一直戴著面具。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不會說話有沒有被人看不起。
我這晚便是帶著懷舊的心情睡著了,結束了這事很多的一天。
第二天,我是被小秋叫醒的。
她提醒我該熬湯了。
?
我哪還有心情給傅止搞那玩意兒,我只想找個理由將這婚離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