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崴得恰到好處,疼得我哭暈了他懷里的胭脂。
「哎,別哭啊!」他順手扯過一串珠花戴在我頭上,「你長這麼漂亮要是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后來他知道了我公主的身份打趣道:「怪我不該那麼早送你回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公主殿下相處那般久的。」
我笑了笑,叫了聲遠哥哥。而后放出流言,錦瀾公主對戍邊將軍的獨子一見鐘情,二人因燈會結緣也算一段佳話。
沒有那麼多時間給我,見了他的第三日就由母后做主把我嫁給了唐遠。
上花轎的時候我看見了許溫染,她安靜地垂著頭哭紅了眼睛。我放下蓋頭使勁咬了咬唇,才沒落下淚來。
我知道我和唐遠不是佳話,我拆散了一對璧人,我是個卑鄙的介入者。
嫁給了唐遠,我的背后就是將軍府。
大宣朝的國力十分強盛,內憂外患根本不存在,所以導致儲君之爭異常殘酷。幸運的是,我的父皇雖然有七個兒子,但只有兩個過了十歲。
唐遠對我不冷淡也不親熱,不過是扮演一個正常的駙馬。
我沒空去拉進夫妻關系,只能借著他背后的勢力給自己抓一手好牌。
我急急忙忙地威脅瑞貴人,把她的孩子扣在公主府,告訴她如果不按我說的做就殺了她兒子。但如果她乖乖聽話,她兒子就能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
她答應了,再然后我親手溺死我的弟弟,那個會甜甜地叫我姐姐的孩子。
「我從來沒想過做皇帝,姐,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我別過頭任由冰冷的水沒過他頭頂,逐漸沒了聲息。
瑞貴人為我頂罪,臨死前用口型告訴我善待她的孩子。
又過了半月,父皇駕崩,我弟弟登基稱帝。
唐遠看我的眼神愈發讓我琢摸不透,我幾乎是惶恐地抱住了他,手抖得厲害。
「遠哥哥,不要不理我好嗎?」
我喂他喝酒,摻了蒙汗藥的酒,而后偷了兵符直奔塞北。
皇權的維護并不容易,要讓我弟坐穩皇位就必須壓制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
許溫染的父親,大理寺卿,琬貴妃的父親江相都與唐遠有接觸。拜貼一副接著一副,急得我坐立難安。
我知道塞北冷,可這麼冷依舊讓我急得上火,嘴里都是泡,疼得半夜睡不著直落淚。
我許了唐將軍的副將立他為驃騎大將軍,綁了這個主將。結束了與敵軍的游擊戰,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直搗黃龍,讓他們近期絕不敢犯大宣半分。
然后抽掉了三分之一的兵力直奔皇城,再去西關抽了部分兵力。這些兵從此改名御林軍,不受兵符調動,由皇帝直接統領。可惜的是,我弟還是做了個類似兵符的鳳釵把它送給了寵愛的妃子,氣得母后直接把御林軍的統領權握在了手里。
回來的時候我像個猴子又黑又瘦,連頭發都沒云京城里的草長得好。
我弟的皇位坐得穩了,畢竟城郊就有軍隊駐扎。我還讓他從世家不受寵的旁系里挑人送進軍隊,許以官職,加以籠絡,讓他們從內部瓦解。
唐遠夸我:「公主好本事。」
如果表情不是那麼咬牙切齒就好了。
我躲在房里哭了一個下午,做了這麼多,到最后連個委屈都沒地說。
休養了快一年才恢復好,我瞇著眼在庭院里曬太陽,心想總算能過安穩日子了,也確實過了幾年,如果我弟不想殺我的話。
我許久不過問朝堂的事,也不在乎那些風風雨雨,結果有一天起來公主府就被包圍了。
我兒子那時候才四歲,看著烏烏泱泱的人嚇得直哭。我抱著他哄,回屋換上盛裝進宮見母后。
來得不是御林軍,是林浩然的人。
我不過問朝堂,不代表我不知道,除了林浩然這個傻子誰還能支持他。只不過我沒想到這兩個人還真就說干就干。
我伏在母后身前,她愛憐地摸著我的頭。
「母后知道你受了苦了,可是你得為你弟弟想想,不能總是握著權力不放。」
「所以您認為我會乖乖就范嗎?」
母后嘆了口氣:「唐遠那孩子不在你身邊,城外就是御林軍,把兵符交出來吧,錦瀾。」
我很用勁地抱了她一下,靠在母后的耳邊。
「那您就不該把御林軍握在自己手里,母后。」
手里的簪子磨得尖銳,我掐著母后的脖子一點一點抽出了她頭上的鳳釵。
「我早說過御林軍由皇帝直接調動,你們非要弄這個破玩意,沒想到是給我留后路啊。」
我,大宣朝長公主今日,逼宮了。
四
「阿蠻,將軍府的人調過來了嗎?」
我信不過旁人,只信得過阿蠻,這個和我一起長大的侍女。
「應當在宮門外了。」
「好,如此便好,讓他們在宮外候著,本宮去看看陛下的御林軍訓練得如何了。」
我把鳳釵捏在手里,手心滿是汗水,濕滑得緊。
我清了清嗓子才說得出話來。
「太后身子不大好,這些日子就好好在棲梧宮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她扯住了我的袖子,我看向她,眉眼依舊精致,只是看不清她眼里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