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個白眼,“都說了上次是意外,他自己要往我腳上來我能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笑瞇瞇地說:“老爹你放心,這次我很認真,一定是禮貌相待。”
我爹稍微有些遲疑,“真的?”
我頭也不抬,“嗯呢。”
我需要一個進宮的理由。
送請帖,沒有比這個更方便的事了。
我隔天一早早早就起了,鮮少地梳妝打扮,換了最好看的流仙裙,點了朱砂,我看著銅鏡內的人,不由得自戀地叉腰,“老娘真好看。”
銀霜在一邊捂嘴偷笑。
“太子那邊通知好了?”我開口問銀霜。
銀霜點點頭,說道:“太子殿下回信了,他說他了解了。”
我嗯了一聲,把燙金的請帖遞給銀霜讓她收好,便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過了把關,就能看見高聳的紅墻了。
我看著天上的云,以及被紅墻禁錮的大樹,垂下了眸子。
我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也寫信知會了太子,讓他給我安排與夫子的見面。
馬車在側宮停下,宮門站了一名公公,正侯著我。
“奴家見過思大小姐,夫子已在殿內等候,隨奴家來吧。”公公彎著腰,就這樣在前引路。
我走進側殿,一眼就看見了坐著的白胡子老者,“華年見過元先生。”
老者姓元,專門給世家公子小姐上課,他學識淵博,所以我雖然淘氣,卻十分尊重他。
元先生見我來了,呵呵笑了一下,“思大小姐已經這般大了。”
我笑著撓頭,“多虧元先生的教導。”
元先生笑著坐下,“太子殿下給老夫傳了口信,說思大小姐要問事?”
我點點頭,讓銀霜在外面侯著,才開口問道:“夫子可記得秋家二少?”
元先生道:“當然,秋太傅如今可是前程似錦。”
我試探著問:“那夫子可還記得,盛墨蓮一事?”
元先生臉色變了變,“小姐可是說幼年時被人污蔑一事的主謀?”
我點頭,當年那個自導自演的女孩子,叫做盛墨蓮,是當時的盛家大小姐,污蔑我后被休學關禁閉。
但后來盛家莫名其妙被人舉報貪污貪贓,皇上盛怒,一家人被流放,這盛墨蓮也隨之失去了蹤跡。
“盛家被流放,盛墨蓮自然也是成了賤民,生死不明,思小姐為何想起她來?”元先生反問我,手略微有些緊張地握緊了茶杯。
我想了想,措了措辭說道:“敢問先生,盛墨蓮污蔑我的時候,秋見月在哪?”
元先生臉色一僵,不說話了,“當時,秋太傅,不也在現場嗎?思小姐這是什麼問題啊。”
我微微往前傾身,追問道:“夫子你知道吧?秋府姨娘都和我說了,所以你是知道真正的秋見月在哪里的。”
元先生有些掙扎,還是不肯和我說。
我見狀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不是華年不懂事非要逼問先生,而是華年不甘心,想必,秋見月也是不甘心的。”
我瞇上眼,神色隱晦道:“誰甘心莫名其妙受了冤屈呢?您說對吧?元——先——生。”
我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輕說:“太子如果知道,您私底下幫助盛家卷土重來,該如何處置您?”
我神色發狠,“盛墨蓮如何污蔑我打壓我,我都不計較了,我只想知道,當時的秋見月 在哪里。”
“你說,你抱著這些壞心思在太子身邊,又能活到什麼時候?”
“在江南!”元先生滿頭大汗脫口而出,“當時秋二公子感染風寒,被我干預了他的治療,所以才會拖了一年之久,被送去了江南養病。
”
我抱著手,冷聲道:“那假扮秋見月的人是誰。”
“是秋家大少爺,秋未覺!”
我轉了轉眸子,語氣夸張地說:“你當我傻呢?秋未覺有自打娘胎里帶出來的腿病,他怎麼能站起來?!”
“有支架!”元先生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都在哆嗦,“當時只需要秋家二少與你決裂,并且給你安上加害同窗的罪名,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所以并不需要走動,秋家大少被安置在支架上,身邊安排了學子站著遮擋,再用衣袍遮擋,是看不見的!”
我抿唇,看著元先生,心情復雜,“為什麼?污蔑我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能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的后家,是誰?當時的盛家嗎?”
元先生臉色蒼白,噗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抿了抿唇,開口說道:“對,思小姐,我沒辦法啊,我的妻女都在盛家家主手上,我不照做她們會死的!”
我閉了閉眼,“自己坦白吧。”
元先生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哆嗦著說:“我只是一個教書先生,運氣好些,教了些達官貴人的孩子,您就在其中,我是被威脅的,您相信我啊!”
“盛家家主的女兒,是個極端且不要命的,當時皇上意圖打壓盛家,處處逼迫盛家,盛家鋌而走險,意圖破釜沉舟。”
我了然,我當年雖然年少,我爹和太子也瞞著我,但多少知道一些其中原由。
兒時那條蛇,絕對不是女孩子的嫉妒那麼簡單。
思家一向和平,盛家想破釜沉舟拿思家開刀都很難,我爹和秋叔叔關系又十分好,更不可能因為一些小誤會就決裂。
盛家只能把目光鎖定我這一輩。
我記得,當時那條蛇,是條劇毒的蛇王,如果是活的,盛墨蓮必死無疑,加上那張紙條仿了我的筆跡,雖然仔細辨認就能認出不同,但當時如果我鬧起來,這事起碼會被皇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