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緊緊抱了抱我的好朋友們，向他們承諾我會保持聯系，我們還可以一起在線錄節目，一起參加比賽，我們還可以隨時在社交平臺互動。畢竟我們的社交賬號還有很多粉絲呢。

我彎腰進車里的時候，骨灰盒里面發出來咚的一聲響，Jane阿姨好奇地回頭問：那是什麼聲音？我跟弟弟相視一笑：沒什麼！那是我們的秘密武器！

弟弟悄悄對我做了一個fighting 的手勢。

Jane阿姨也在后視鏡里沖我們微笑。

是的，fighting！我們都是我媽的戰士！

8 Emily

紐約，曼哈頓，艾德學校的心理咨詢室，十歲的Emily在紙上寫著一串串的數字和古怪的符號。今天是她的第六次咨詢，她依然不說話。事實上，她的爸爸---安德森先生-----幾個月前車禍離世之后，她就沒再說過話。

我嘗試了所有辦法，游戲，畫畫，催眠，沙盤，故事，什麼都沒有用，她就是不說話。自顧自地在紙上寫畫這數字和符號。看不出規律，但她的媽媽說，她是個數學天才，從小就喜歡這些，現在畫的這些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這是我執業兩年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我從來沒有感到如此挫敗，

我已經感受到了安德森太太對我的失望，決定在她解雇我之前，自己先放棄得了。

于是我干脆不再做讓Emily說話的努力，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她。她專注寫數字的神情，讓我想起我弟。于是我拍了幾張Emily的作品發給我弟，并留言“這是你們的火星語嗎？”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我弟了，我們離開蘋果樹街22號已經6年了。

兩年前我弟從紐約大學輟學，跟幾個朋友去了硅谷創業，搞一種我也不太懂的神秘黑科技。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

“你知道嗎，我弟小時候跟你很像，也特別喜歡數字，大家都叫他數學小天才，我媽去世的時候，他也像你一樣很長時間一句話都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Emily說這些。

但是我明顯注意到她拿筆的手停頓了一下。這是一個很特別的信號。

這是第一次，她好像對我說的話產生了反應。

我于是繼續說下去，說我媽的病和死之前的痛苦，說我外公外婆的悲傷，說我和我弟的遭遇，不知不覺，我好像變成了來訪者，Emily， 沉默如初的Emily，平靜如水的Emily， 她的筆尖在流動，帶動我的思緒，那些塵封的過往好像自己流淌出來。4年心理咨詢師訓練都沒有被我提起的過往，我爸的背叛，后媽的出現，那個停電的夜晚聽到的我媽的悲泣，那片地板上慢慢擴大的血色湖泊...

“他們在車里”Emily突然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講了多久，被Emily的話打斷的時候，我還沒有完全回到現實中來，沒有意識到Emily 終于開口說話了是多麼大的突破。而是懵懵地問：“他們？他們是誰？”

“爸爸和Amber的媽媽，他們在車里”Emily回答。她還是低頭在寫數字。但是她回答的很清晰。

我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Emily終于開口了，而且她提到了爸爸。

“他們在車里做什麼？”我問

“他們在接吻”Emily說，她的聲音一點都沒有異樣，非常平靜，清晰，聽不出來有任何情緒。

“然后呢？”我繼續問

“然后？”Emily，停頓了一下，然后說“砰！”

我愣住了，意識到這是一個重大突破，Emily應該看到了爸爸跟另外一位她認識的女士在車里，但是這個跟車禍有什麼關系， “砰!”代表什麼？

但是直到我們的咨詢時間結束，Emily沒有再給我機會提問，她一直問我各種問題。主要是關于我弟的。

告別的時候，Emily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回頭跟我說了一句：

是你和他動了手機對不對？ 是你，不，是你們倆，你們殺死了baby!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轉身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從背后能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意，還有肩膀和腳步明顯的輕松。

但她最后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電話響起了，是我弟

“姐，你發來的照片是誰寫的？”

“是我的一個來訪者，小女孩亂寫的，怎麼了？”

“這可不是亂寫哦，她寫的是非常高級的代碼呢”

“哦，什麼代碼？”

“好像是類似機器人，或者自動駕駛之類的程序”

機器人，自動駕駛，等等，Emily 為什麼一直在寫這些？？？

掛斷了我弟電話，我再次陷入沉思。

依然是還沒有想出頭緒，電話再度響起，這次是EMily的媽媽。

“菲，你做了什麼？Emily完全恢復正常了，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真是太棒了。你知道嗎，我都有點著急了，甚至開始懷疑你的能力，真對不起，你真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咨詢師...”

我跟她寒暄了幾句，掛斷電話之前，我問了一句：“安德森太太，你能告訴我安德森先生出車禍的具體原因嗎？”

“好像是汽車的自動駕駛系統出了故障，但是具體怎麼發生的保險公司也說不清楚，反正賠了我們一大筆錢。

”Emily媽媽回答我

“那時候Emily在哪里，在做什麼？”

“哦，她在家里，在爸爸電腦的跟前，好像在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