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姐姐,你怎麼還真急眼了。”
他笑得賊欠揍,長手長腳的人,幾個箭步就沖到了門口。
開門要出去時還回頭給我拋來一個媚眼,“姐姐,明天記得給我留門,我再來看你。”
“小癟犢子。”我手中的鍋鏟甩了過去。
粱西野正好拉開門,見兇器飛來,靈活地往旁邊一閃。
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拋物線的銀色鍋鏟徑直飛向門外,然后——
砸在了站在門口的……宴時身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宴時一身昂貴的黑色西裝,筆挺地立在廊下,目光從粱西野的身上掠過,再落到我的身上,眉目清霜。
19
粱西野倒也沒識趣,朝我擺了擺手,“姐姐,明晚我再來找你。”
話說完,很淡定地越過宴時出去了,然后,進了隔壁。
宴時的眸底暗沉,閃過一味難以言喻的玩味,轉瞬便又恢復如常。
他進來后,還紆尊降貴彎下腰,把地上的鍋鏟撿了起來。
我尷尬得有些手足無措,就眼睜睜看著他若無其事把鍋鏟放在吧臺上,然后逡巡了一遍我的住處。
片刻后,宴時不緊不慢地開口:“放著家里的大別墅不住,就住這地方?”
我不動聲色地斂了斂眉:“這里挺好的,也不便宜。”
當時離婚的時候,我雖然什麼都沒要,宴時還是把幾處產業劃到了我的名下,包括我們的那一套婚房。
宴時的指尖在吧臺上輕扣著,“不便宜,那還是廉價。”
這我不能否認,畢竟宴時的身價擺在那,不是頂配的東西,在他眼里,就是廉價品。
“喝點什麼?”我轉身拉開冰箱。
宴時指了指我桌上的紅酒,我沒說什麼,拿了杯子給他倒酒。
我低著頭,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淡淡的落在我的臉上。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夾著笑意,幾分試探,幾分戲謔:“找了一個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小朋友,忘不掉我?”
我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醒酒器碰著杯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宴總,我沒想到你這麼幽默。”我把酒推開他,有點想笑。
和他那三年的婚姻,用平靜如水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當然,除了在床上。
我們的生活各自是兩條平行線,從不交疊,他很忙,我不打擾,他的社交圈子,我也不參與。
我們各有各的忙,回到家,三言兩句,也都過于平常,甚至還沒朋友那種熱度。
后來我回想起來,也找不到關于宴時幽默的記憶點,這會兒,卻覺得他十分會講笑話。
宴時不以為然,“那你解釋解釋。”
我有點無語,不過,仔細想了想,其實粱西野的輪廓眉眼,的確有宴時年輕時的影子。
“你不會跟我說,這是巧合吧?”宴時優雅地嘬著紅酒,微笑。
我瞧他這模樣,心頭哽塞,沒忍住脫口而出:“那你知不知道,你和我的初戀,也很相似。”
宴時端著酒杯的手一僵,眸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挺好,終于不再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姿態了,我出了一口惡氣,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
“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吧,畢竟,宴總也是把我當替身。”我平心靜氣地點破我們那三年婚姻的真相,“我們相處得不是也挺和諧的嗎?”
宴時的眸光沉沉,垂著頭搖晃手中的酒杯,“姜晚。”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以至于聽著,竟有些陌生的漣漪。
“嗯?”我抬眸看向他。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就很猝不及防的一提,我愣了愣,好笑地問:“怎麼,程小姐沒讓你滿意?”
這話他是聽出來了我揶揄的意思了,慢慢側頭看向我,壓了壓眼瞼,微有些惱。
“我沒想過要和她有未來。”
“哦。”我興趣缺缺,對他的事,我一向都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就是那三年,偶爾傳來一些他的花邊新聞,我都是一笑而過的,他有自己的底線,我有我的自覺。
宴時站起身,忽地伸手,掌心按在我的臉頰上,俯下頭看入我的眼睛。
“姜晚,我很想你。”
我靜靜和他對視,不躲不閃,“宴總,都是逢場作戲,怎麼還當真了?”
“做戲也好,替身也罷。”他似笑非笑地勾唇:“有的時候,假的比真的好,只要我們愛得真一點就好。”
他垂著臉,明晃晃的燈火落在身后,面容便籠在明暗不定的陰影里。
或許是因了這番,瞧著也深重。
我往后退拉開和他的距離,輕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愿意。」
宴時的神色暗了暗,不過到底是心思深沉的人,很快就藏好了心思。
他側眸淡聲問:「還放不下那個人?」
「早就忘了。」我沒有說謊,平靜地說:「什麼都要經過,什麼都會過去,這個道理,我也懂。」
姜匪石,已經翻篇了。
留在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安安靜靜待著就行,我從不覺得,必須要為他守墓。
「那就是因為那個小朋友。」
我不禁失笑:「不因為任何人。」
宴時瞇眼看向我,非要探尋一二的執著。
我坦然笑道:「我一直都覺得,男女關系一程,分開了可以回頭看,但不能往回走。」
「因為逆行,負全責。
」
宴時坐在吧臺邊慢悠悠地喝完杯里的酒,臨走時,他半開玩笑道:「什麼時候想定下來了,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