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校園惡霸逼到墻角,我給網戀對象發了最后一條消息,結果惡霸的手機響了。
陸灼手機響起那刻,我渾身血液凝固。
他伸手去叫停了身邊的小弟,聲音溫柔的點開語音,在黑夜里顯得無比清晰。
「姐姐,什麼驚喜啊?今天有事,提前和你說晚安哦。」
熟悉的溫柔語調,在下一秒卻宛如地獄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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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教訓一下吧,別讓她鬧大。」
陸灼點燃一根煙,靠在墻角吞云吐霧。
我蹲在墻角,被人拳打腳踢,我拼命想,我今天做錯了什麼,我沒有踩祁雪的鞋,沒有搶陳依依風頭。
「本來哥幾個不打女的,可是你太丑了……」
有人捏住我的臉,那人小眼尖嘴猴腮,瘦的像猴,我環視一圈,他們擰笑著,看著我,似乎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有錯。
路燈映襯著他們的臉,像是地獄的惡鬼,難聽的話一句句涌入耳朵。
一句句賤貨,丑女……可我已經習慣了。
腹部不知被誰踢了一腳,疼的我摔在地上,身體忍不住蜷縮起來,那人扯起我的頭發,人群縫隙里,煙霧繚繞中,我看見了陸灼好看的側臉,懶散又寂寞的看著黑夜,白色襯衣下鎖骨若隱若現。
與他平時發給我的照片相重合,我疼到朝他伸手,聲音因為疼痛而變得有些嘶啞,
「放過我,求求你……」
眾人哄笑起來:「陸哥對漂亮姑娘或許還會有幾分心軟,可是你嘛哈哈哈哈哈哈……」
而陸灼只是垂眼看我,又漠不關心的收回目光,眼里沒有任何情緒,仿佛我只是地上的一團垃圾。
他們發現我懷里的衛生巾,拆開包裝,白色一片一片落在我身上,又發現我藍色牛仔褲上的血跡,像是發現什麼新奇的玩意。
「怎麼那麼臟,晦氣死了,我家狗都比你愛干凈,褲子臟了也不知道換換。」
有人捏住我臉,卻發現我頭發下藏著的臉,他指著我,朝身后的人喊了一聲。
「陸哥,你過來看,她像不像個海綿寶寶。」
陸灼似乎來了點興致,目光掃了眼我的臉。
「是挺像,看在她那麼像海綿寶寶,走吧,挺晚了。」
海綿寶寶這個伴隨我長大的稱呼叫我落下淚來,屈辱在這一瞬間達到頂峰。
男生松開我的臉,在身上擦了兩下,嘴里罵罵咧咧。
「晦氣晦氣。」
陸灼低頭看了眼手機,眉心忍不住擰起,帶著顯而易見的焦灼,帶著人匆匆離開。
我目光黑沉沉看著他們離開,慢慢起身收起散落一地的衛生巾,我一擦臉,滿臉淚水。
我抓著五塊錢衛生巾,低著頭回家,繼母楊秋蕓抬眼陰陽怪氣嘲諷我一句。
「呦,林香,出息了,考上名牌大學了,回來招呼也不會打了。」
我沒理她,沖進浴室,昏黃燈光下,我看見牛仔褲上的暗紅血跡,撕開的衛生巾散發一種廉價的香精味。
廁所的坑泛著黃色的污漬,我早已熟悉里面的氣味。
鏡子里的少女,脊背微彎,面色蒼白,下頜角更是突出,四四方方的臉。
我丑陋,我貧窮,我自閉孤陋,我復讀過一屆,可我還是不知道,我被欺負的理由。
頭皮一陣陣的疼,被人揪頭發的疼一瞬間涌了上來,我看著身上的青紫,扯唇笑了笑,臉上的傷如同猙獰的小丑,嘲弄又可笑。
手機里傳來震動,昵稱是孤星的人發來的語音。
我回了房間,摸黑上了床,點開他的語音。
上一句是我說要給他的驚喜,下一句便是他的回復。
「姐姐,什麼驚喜啊?今天有事,提前和你說晚安哦。」
「姐姐,你今天為什麼不和我說晚安?」
「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不打算告訴我驚喜。」
我做起身,拉開床邊臺燈,換了身我攢了許久錢買的白色睡裙,挑好角度發了一張脖頸以下的照片過去,脖頸修長,小 v 領透出幾分性感,照片上特意露出身上的淤青。
照片發過去,那邊的語音便撥了過來。
少年氣息有些喘,「姐姐你……」
我沒有心情開口,眼淚一直往下掉,那邊似乎慌亂一瞬,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焦灼「姐姐,怎麼了。」
我壓抑住哭腔,嗓子有些沙,「為了給你驚喜呀,你看見照片上的傷沒,為了給你拍照弄的。」
他語氣有些心疼,「疼嘛?」
我開口,腹部一陣絞痛,我語氣里笑意卻愈發濃厚了。
「可是,你喜歡就好啊。」
那邊語氣頓了頓,好半天才道:「可是,我不想你疼。」
他碎碎念今天的事情,像是一個分享欲極強的小朋友,我打斷他道:「今天晚上,我說給你驚喜,你為什麼說有事去了,你去做什麼?」
他愣了愣,然后開口道:「做題做忘了,對不起姐姐。」
我掛了電話,睜著眼睛看著黑夜,然后才回消息。
「小星星,信號不太好,而且姐姐累了。」
我向上刷著聊天記錄,上面一條一條記錄著我的生活,路邊漂亮的小花,以及我精修過的漂亮側臉照片,陸灼無不耐心回復,然后將他的生活反饋給我,微信上的他,溫和謙遜,是個不折不扣的乖小孩。
就如微信上的我一般,溫柔知性,漂亮柔軟,有良好的教養和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