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有些臉紅,又找了膠帶將他貼在墻上,又回了房間。
我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與程星除了在飯點碰見,平日幾乎見不到,他吃飯吃的很斯文,在飯后也會主動收拾碗筷。
他最近很少和我說話,每次說話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忍不住開口道:「程星,我來洗吧。」
程星回頭,愣了愣,然后又搖頭,「不用。」
我低頭,摸著小黃的肚皮,小聲開口:「對不起。」
程星聞言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他目光溫柔專注,一字一句道:「林香,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道歉。」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可每次聽見,我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拿出紙巾,輕輕擦干我的眼淚,猶豫著問道:「林香,他對你好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誰,點頭又搖頭。
程星看著我手里的手機,開口問道:「他送的?」
我點點頭,忽然覺得手里的手機無比滾燙。
我在周末與陸灼整日混在一起,他總在靜謐的下午,把他的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說各種情話。
「姐姐,香香,香香老婆,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有說話。
他看著我,眼尾有些紅,輕聲開口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朝他笑了笑,安撫道:「怎麼會呢?」
他低下頭,整個人顯得十分落寞,有時候我也分不清,他是真的難受,還是裝的。
兩個相互欺騙的人在和對方說著喜歡,而我卻捕捉到他謊話里的真心。
在心軟的剎那,我忽然想起,那個冰冷看垃圾的眼神。
其實這才是他。
我們在一起的三個月里,我對他無微不至,雖然僅僅是言語上的,因為家庭原因,父母離異,他跟著父親長大,所以其實陸灼是個極度缺愛的人,以至于我曾經一度以為,我們是相同的人。
所以他很好哄,說幾句好聽的話,他便高興的不得了。
然后給我送各種東西,知道我兼職網拍模特,甚至給我買了一萬多塊的相機。
又去報了一個攝影班,我許多的照片都是他幫我拍的。
我們和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可我們從來沒有接過吻。
在他唇瓣湊過來時,我胃里就一陣惡心,然后蹲在地上干嘔了起來。
他那時目光很受傷,可更多是著急,后來他就再也沒有親過我了。
第三個月的時候,他帶我去見了他的朋友們,他們在看見我的那瞬間,熱情叫我嫂子。
我看著他們,認出了他們,這個罵我賤貨的,那個罵我丑女的,那個掐著我的臉,叫我海綿寶寶的人。
我做了無數心理準備,可在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記憶紛涌而至,我臉色瞬間蒼白,叫我幾乎站不穩,我手指死死抓住陸灼的胳膊,指甲幾乎摳在他的肉里,陸灼扶住我,我只能看見他張合的嘴唇,我甩開他的手,拼命朝外面走去,我穿過冰冷長廊,身后的裙擺劃過一道殘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外面陽光落在我身上時,我腿一軟,整個人摔在地上,手肘膝蓋磕破了皮
身后的人追上來,將我扶起,我看著陸灼,胸腔劇烈起伏,我甩開他的手,眼里的厭惡不加掩飾。
「別碰我。」
他愣了愣,霎時臉色蒼白,伸手扣住我的肩膀,無措又焦急的喊我的名字,「香香,你怎麼了?」
我看著他,有些恍惚,我推開他,輕聲道:「別跟著我。」
陸灼像是受傷的大狗,眼里茫然又帶著一絲脆弱。
「姐姐,你怎麼了?」他抱著我,用手掌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分手吧。」我輕聲開口。
他不可置信看著我,追著我問為什麼。
我低下頭,只道:「那你別和他們玩,我們就不分手。」
他看著我,目光黑沉沉的,僵持許久,久到我轉身離開,陸灼才拉著我的手,嗓音暗啞,「好」
他沒問我為什麼,只當著我的面拉黑了那些人。
最后將手機遞到我的面前,眼睛彎起,帶著小心翼翼,像是等著夸獎的小孩。
「你看,我都刪掉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十惡不赦。
他太會裝了,不露破綻。
而我想到最爛的報復就是讓他愛上我,然后又被我狠狠的拋棄,其實這對于我來說風險很大。
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愛我。
可是我又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是歇斯底里的無所顧忌拳打腳踢,這無異于以卵擊石,而我的痛苦也不會隨著他的難受而消減。
我朝他笑了笑,陽光落在我身上,我卻覺得格外寒冷。
「你做的很好。」我說。
陸灼徹底和他們斷了聯系,有人不斷給我手機發消息,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其中有些話過于難聽,我將手機伸到陸灼面前,沉默看著他。
他看了眼手機,眉毛擰起,然后看著我,問我,「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低頭,小聲道:「往日別人欺負你們,你們會怎樣做?」
我抱住我,渾身疲憊,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我知道了。」
4
他們徹底斷了,至于緣由,我在辱罵我的短信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
陸灼和他們打了一架,陸灼那日回來受了傷,不過不嚴重,我替他上藥時,他拉住了我的手,聲音帶著茫然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