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會離開我吧?」
他看著我,睫毛微微顫動,我抬頭,朝他嫣然一笑。
「疼不疼?」我問他。
他唇角的笑勉強,卻輕輕搖頭道:「不疼,我不疼。」
在我離開他家的時候,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問:「姐姐,搬過來和我住吧。」
我猶豫一會兒,然后點頭。
我搬家那日,只和程星打了聲招呼,他坐在客廳,聞言抱著小黃發呆。
我莫名有些心虛,朝他道:「我走了啊。」
程星忽然起身,拉住我的行李箱。
「你真的要走?」他低頭看我,素來彎彎的月牙眼里看不出了情緒。
我低頭,不敢看他,空氣寂靜了兩秒,只感覺到他深吸一口氣道:「那你走吧。」
客廳里的風扇呼啦啦吹著,他轉過身不再看我。
在臨走時,程星開口:「林香……」
我腳步頓住,卻只聽見他的下一句,「沒事。」
我搬去和陸灼住,便對他愈發的好了起來,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依賴日漸加深。
他熱衷于買各種情侶款的小玩意,比如同款衣服,同款杯子,拖鞋,甚至是同款手機殼,好像急于證明我們是一對。
某次逛街,他看中了一款情侶對戒,他很喜歡,拉著我去量了尺寸,他手指帶不進,可看著我手里合適的戒指,眼里滿是歡喜,用光了身上積蓄買了下來,他的那個用銀鏈子串在了脖子上。
他就拉著我的手,幻想我們日后的生活,小到結婚要穿婚紗樣式,大到孩子的姓名。
我冷淡的「嗯」了一聲,陸灼愣了愣,然后沒有繼續說話,他小心翼翼用額頭貼著我的額頭,這是我最大限度允許的親昵。
他看著我的眼睛,開口道:「我在這邊,只有你了。
」
是啊,他在這個城市,只有我了。
我讓他斷了社交,要他的生活里就只有我。
我有時候在想,我怎麼那麼壞啊,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可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沒錯,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恨意占據了上風,我伸手摸摸他的腦袋,覺得他這個樣子,真像一條狗。
「有我一個人,不好嗎?」我道。
我看見他眼里升起的歡喜,他說:「只要有你就好了。」
自媒體興起的時候,學校有人發起尋找最美校花活動,不知是誰偷拍我的照片上傳到網上,在當晚發酵,一夜之間投票上漲。
人紅是非多,有人扒出了我的身份,找到了我的高中畢業照片,制成表情包放在評論區,丑陋灰敗的臉,加上不清晰像素,配上各種各樣搞怪的文字。
例如什麼愛我,你怕了嘛?又或者是香香一笑。
更甚至有人在評論區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很賤,給男老師看……
留言增多,熱度上漲,博主也樂見其成,我去要求刪除的私信已讀不回。
我在陸灼的出租屋,盯著手機看的幾近瘋魔。
那些造謠的評論我一個個點進他們的主頁,每個人似乎都是正常人,他們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和別人沒什麼兩樣。
陸灼那日回來有些沉默,我看著他,笑道:「你看見了?」
他伸手想抱著我,卻被我用力推開。
「你看見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誰了是不是。」
他用力抱著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帶著惶恐和小心翼翼。
「對不起,香香,對不起……」
我眼淚掉下,看著外面的天空又哭又笑。
我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他抱著我,身體僵硬兩秒,固執搖頭道:「不分手,我們不分手。
」
我輕輕推開他,朝他笑了笑,歪頭看向他,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乖,我才不要你了呢。」
我看見他受傷的神情,莫名心里生出一種暢快。
「我不喜歡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找到我手機網盤里的照片,找到曾經的模樣。
「你不是喜歡漂亮姑娘嗎?這才是我……」
他小心翼翼想來拉我的手,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也愿意去相信他是那樣單純無辜的少年。
我抓住他的弱點,蓄謀已久讓他愛上我,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全是欺騙。
微信里陳甜還有同舍舍友的消息發來,無一例外是關心和著急,我忽然感覺有些想哭,顫抖著給他們發,我沒事。
5
我提著行李箱,離開了陸灼家,沒有目的的在街頭游蕩,其實我想回學校宿舍,可不知怎麼,心里莫名害怕,過去的事情在我記憶里扎根,所以即便我的室友都是很好又優秀禮貌的人,也依舊叫我恐慌。
然后我看見白色體恤手里拿著一份炒板栗的少年,他朝我大跨步走來,將手里的炒板栗遞給我。
「吃不吃?好吃的。」
見我沒接,他自顧自剝了一個,然后遞到我的唇邊,他朝我笑了一下。
「網上的事情我也看見了,你還好嗎?」
我咬住那顆糯糯的板栗,朝他笑笑,無所謂搖頭,「沒事。」
他看著我手里的行李箱,素來好脾氣的臉,變得極為難看。
「怎麼了?」
我低頭看著行李箱,然后道:「分手了?」
「真不是個東西。」他一把拉過行李箱,將手里的板栗遞給我。
「看著人模人樣,結果不做人事。」他嘴里念念叨叨,叫我瞬間多云轉晴。
我忍不住笑起來,和他一起罵了一句。
「嗯,他真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