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美色,的確算少有,更別說飽經風霜的異族王,自然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程姝被這樣瞧得不自在,朝謝圖南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謝圖南一直把玩著手里的酒盞,不知在沉思些什麼,哪里注意得到她。
27
「既然能傳出這樣的名聲,那想必程姝姑娘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爾玉笑著說,「定能讓西胡和月氏王,見識一下我大魏貴女的風范吶。」
被冠上這樣的高帽,在座不少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程姝求助無果,最終點頭說道:「臣女,獻丑了。」
她彈了一曲溫柔婉轉的江南小調,卻說不上出彩,中規中矩而已。
母皇微微皺眉,說道:「看來程姝姑娘,名不副實啊。」
程姝顯然是故意藏拙了,任誰也看得出,她是不想在兩位異族王這里多表現。
但母皇辦這場宴會,本意就是要挑選合適的人選去和親,她這樣明顯地躲避,只能惹怒我母皇而已。
正當程姝跪下請罪時,宴會末席卻站起來另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
只見她衣著雖不算華麗,卻身姿風流,腰肢纖細,看起來別有韻味。
「臣女賀韻,也想獻曲一首,還望陛下允許。」她音如黃鸝,婉轉悠揚,又帶著些許害怕與嬌怯。
坐在她身旁的那位賀家主母,卻明顯是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爾玉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悄聲說道:「皇姐覺得這位賀韻姑娘,比之程姝如何?」
她雖是在問我,眉眼里卻全然是自信。
我轉頭看去,賀韻剛好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玉白無瑕的芙蓉面。
她面帶羞怯,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眼角微微上翹,雖有媚態,更多確實理不清的愁緒,唇色清淡,配上月牙色的薄紗,被微風吹起的青絲,就說是畫中人 ,也是有人信的。
程姝雖有美貌,但比起這位,還是相差甚遠。
母皇見那兩位異族王都看直了眼,自然再沒有拒絕的道理。
賀韻就著剛剛程姝用過的古琴,彈了一曲難度極高的《塞上》,與她嬌柔嫵媚的體態不同,這首曲子彈的極好,甚至還有些為軍者的豪氣。
一曲畢,在場竟有人看向程姝,嘲笑起她來,只是聲音不大,卻已經足以讓她難堪了。
「這般絕色,爾玉如何尋到的?」我問道。
那兩位異族王,都紛紛表示要向我母皇求娶賀韻了,兩人誰也不相讓。
爾玉見此情形,笑得十分開心:「我沒尋她,她來尋我的,賀家一直把她藏著掖著,就是想送給二皇兄搏個富貴。」
「可惜她日子不好過,賀家主母是繼室,只疼愛自己親生的。」爾玉說著,微微瞥了一眼她身后。
那里站了一位滿臉憤恨,眼里含著眼淚的小男孩,年紀不大,卻生得十分俊秀,和賀韻有幾分相似。
「賀韻不愿做妾,更害怕她弟弟無人照料,所以才求到我這里。」她毫不在意小男孩的怨恨目光,「她去和親,求個端正名聲,我也能讓她弟弟平安長大。」
「順便,給這位自視甚高的程姝姑娘,下下臉。」她說道。
我知道爾玉聰明絕頂,以為那日與我說,是想讓程姝去和親,沒想到,反而是連和親的機會也不給她。
「小機靈鬼。」我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臉,無奈道。
佳人只有一位,那兩位異族王卻誰也不肯讓誰,在場便有人提出以狩獵定勝負,贏了的人 ,才能抱得美人歸。
西胡王和月氏王都還只是少年,自然一口應下,兩人眼里都是自信滿滿,仿佛早已贏了對方一般。
等到一聲令下,兩人騎著馬沒入樹林,這場午宴才算結束。
28
一些公子貴女換了行裝,進入樹林里打獵,嬉戲打鬧。
我也換上了一身勁裝,騎著馬,在幾人的陪同中進入了樹林 。
日日呆在宮里,我實在是憋悶得慌,能有這樣的機會,屬實難得。
韓時笑著和跟著我的謝圖南說道:「倒是沒想到,謝兄居然還會騎馬?」
我轉頭看,謝圖南果然姿態熟稔,看來是經常騎馬的樣子。
倒是奇怪,在我的印象里,謝圖南應該和韓時一樣,雖然文采權謀極好,但對于騎馬這種事,該一竅不通才對。
謝圖南卻沒好氣,諷刺道:「自然不比韓兄你身嬌肉貴,還要人牽著馬。」
「謝兄說笑了。」韓時被他這樣刺,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只是眼神里微微有些羨慕。
韓家不比謝家,能讓韓時任性妄為,所以韓時的一舉一動,都得為了韓家的將來著想,韓家對他教養嚴格,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但我沒有理睬他們二人。
因為前面正巧有一只毛色純灰的野兔,窩在一個草堆中,還未察覺我們幾人。
我下了馬,吩咐跟著的幾位宮人向那小野兔靠近,自己也輕手輕腳地往前去。
正當快要走到那個草堆時,不遠處卻忽然傳來馬的嘶鳴聲。
等不及我反應,就感覺自己直接雙腳離地,被人一把摟起放在了馬背上,顛簸的力道震地我渾身發疼。
抬頭一看,居然是剛剛爭搶美人的西胡王。
我忍著疼痛,說道:「西胡王,你敢強擄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