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爾玉早對他的計劃一清二楚,母皇也雷厲風行,還沒等他翻起什麼波浪,就被擒住。
連著后面以救駕之名沖進宮門的二皇兄,也沒能幸免于難。
我趕到長生宮中時,母皇端坐其上,小爾玉站在她身邊,下面是我兩個跪著的面色頹然的兩個皇兄。
「你們兩人就,這麼急著要你們母親的命麼?」母皇的聲音沒什麼情感的起伏。
二皇兄立馬說道:「兒臣只是聽說大哥,大哥他帶軍逼宮,這才來救駕呀 1」
「哼,衛坤,你還在演戲!」大皇兄冷冷說道,「兒臣沒什麼辯解的,母皇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爾玉見他這般,忽而說道:「大皇兄是為了大皇嫂齊氏?所以怨恨母皇?」
而聽到齊氏兩個字,我那一副生死有命的大皇兄衛騫,終于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
「可是大皇兄,那不過是因為你做了錯事,齊氏代你受過而已。」我說道,「若是那日我沒攔下消息,大皇兄想做些什麼?」
大皇兄許久未言,沉默了半天,說道:「那母皇也罰我便是,何必動她…」
語氣中,甚至還略帶哽咽。
「母親以為,你不喜歡她。」母皇也說道
其實不光母皇,便是我,也從未看出大皇兄對齊氏有幾分歡喜。
這下他再不言他,回道:「那就請母皇,賜兒臣一個痛快如何?」
母皇沒有再問罪,說道:「明日,你就起身前往自己的屬地吧,若無傳召,便永遠不要回錦都。」
大皇兄沒有反抗,磕了一個頭。
「老二,你也一樣。」母皇眼眸中帶著寒霜,說道,「你那些心思,鄭啟早已告訴我了。」
也許大皇兄還有苦衷,可二皇兄想聯合鄭啟,直接要了母皇的命。
剛剛還面帶喜色的二皇兄,面色一頓,還想解釋,張開嘴半天卻只吐出一句:「母皇將我和大哥都趕去屬地,是想將這大魏江山改名換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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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回道:「衛坤,魏這一字,是你父皇取的我的姓,整個大魏江山,都是他當年承諾要送給我的。」
「所以如何來的改名換姓之說?」
爾玉笑著補充道:「還是二皇兄早已忘記了,母皇的姓呢?」
二皇兄卻笑著:「所以母皇想要把這個大魏江山,送到你魏家子侄的手里?而不是我和大哥兩個親兒子?」
他憤恨得幾乎紅了眼睛。
「二皇兄錯了。」我說道,「還有爾玉。」
他轉過頭看著我,仿佛都十分驚奇。
他們一直如此,不管是大皇兄還是二皇兄,都以為這個皇位只有他們兩個彼此相爭,卻不知道,從母皇生下爾玉的那一刻,一切就早已注定。
母皇雖然未改國號,大魏依然是大魏,可那麼艱難得來的江山,又豈會輕易還回去。
可二皇兄自負,只因爾玉是女子,便從來未放在眼里。
「二皇兄不相信嗎?」我又說道,「我和二位皇兄,是母皇與父皇的孩子,可爾玉,只是母皇的孩子。」
話說到此,我不信他們還不明白。
沉默了許久的大皇兄忽然就笑了,拍了拍二皇兄說道:「衛坤,到頭來,我們倆都是笑話,還沒有連溪看得明白。」
二皇兄怒道:「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我靜靜看著他有些癲狂的模樣,并未言語。
上輩子的爾玉,又何曾得到過這些公平,明明她天資卓絕,卻苦于病體,最后還被小人所害,不得不含恨而亡。
我又何曾得到過公平,接連失去父親,母親還有聰明伶俐的小妹,只因我這位二皇兄被爾玉嚇破了膽,還要被迫自刎。
「技不如人,二皇兄還想如何?」爾玉說道,「不然二皇兄以為,為何我們能將你所有的軍隊都截地剛剛好?」
二皇兄怔愣了兩秒,回頭看了我兩眼,才恍然大悟,嘆息道:「可恨,可恨我聽了謝圖南的攛掇。」
「二皇兄該恨自己,從來沒把女子當做一回事才對。」我說道。
他也明白一切已成定局,沒有再說話。
既然大魏能出第一個女帝,自然就能出第二個。
何況如今不是幾年前,朝中臣子,早已不是只出身高門了,被母皇扶植起來的寒門子弟,更能出一份力。
隔日,母皇就在朝中公布了這件大事,甚至還冊立了爾玉為皇太女。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最是迂腐不過的謝老,不僅沒有死諫母皇,反而稱贊此舉圣明。
朝中新臣老臣,許多都和謝老有些師生情份,見此情形,居然沒有多少人再反對此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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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為何,本該是謝圖南會來尋我兌現諾言時,他卻遲遲未來。
直到謝家傳來消息說,他們家公子自從那日從二皇子府歸家,被謝老責怪他只身涉險,瞞得謝家人無一人知,伺候了一頓竹鞭后,至今未醒。
我原以為又是他使的什麼手段,惹我去瞧他,但到了謝家后,才知并非如此。
塌上的人面頰消瘦,臉色蒼白難看。
「幾日了?」我坐下,問著旁邊的小童。
那小童渾身發抖,像是十分恐懼我的模樣,回答道:「回長公主,已有兩日了。
」
我點點頭,低頭卻瞥見他枕邊擺著的一本小冊。
翻開一看,竟是一冊我的畫像,只是筆墨稚嫩,只是稍稍能看出我的輪廓,半點不如他前些日子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