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之前】
21
「考試當天,你必須要去碼頭倉庫躲一躲。」
別墅內,我敲了敲桌子,表情嚴肅。
我說:「至少下午三點到五點,你必須在那里,二樓。委屈你了,李大少爺。」
李章勛皺著眉,說:「隨便找個酒店不行?哪怕在家呢?」
我搖頭,說:「市里的監控,我比你熟,按我說的路線走,可以保證從你出門,我去考場,到我考完接應你的時間段,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我想了想,說:「你家也行,但你不想把最后的時間浪費在去計劃新的路線上吧?」
李章勛猛吸了兩口煙,點點頭,說:「好說。」
22
接下來的幾十天,我做了大量徐行簡拿來的真題。
起初,分數并不高。
所幸高中做題的記憶還在,加上我幫小雪輔導的經歷,知識逐漸映照進了現實。
很快,每一份試卷,我都能答出優異的成績。
與此同時,我每天回到集裝箱內,都會拼命地去學化妝的技術,以便能仿出最像李章勛的妝容。
那陣子,室友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而最難辦的,是炸藥。
我試圖用煤氣罐引爆那間廢棄的倉庫。
但一來,煤氣帶有強烈的刺鼻氣味,二來,沒有條件引發煤氣泄漏,最后,即便難題全部得以解決,但因為引爆過程太長,很難確保不會誤傷他人。比如警察。
后來,我嘗試了自制土炸藥。
我看了教程,影視劇,做了大量的筆記。
可是與徐行簡在郊外一次次的試驗,全部以失敗告終。
那是在小雪去世的好多天后了,支撐我活下去的,只有報仇的欲望。
然而,隨著時間越來越緊,最關鍵的道具,卻遲遲不能保障。
我一度以為,就要用最下策的辦法,拿一柄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算了。
可一想到小雪曾被那麼多人霸凌過,再對比一命換一命的想法,總是覺得不劃算。
直到,八月的一個雨夜。
23
八月的雨夜,伴隨著悶響與漫天的泥土,我與徐行簡都黑了臉。
我們坐在泥濘的馬路上,互相點了煙,憂愁地望著郊外的失敗事故現場。
我說:「要是小雪在,就好了。」
徐行簡咳嗽了兩聲,納悶地看向我:「她還會這門手藝?」
我嘆了口氣,說:「要是小雪在,老子就不用報仇了啊。」
徐行簡聽了,拍拍我的肩,說:「哥,節哀。」
「滾開,膽小鬼。」
我打開他的手,恨意從喉嚨間擠了出來,蔑笑說:「我可攀不上你們這幫富二代的關系。」
徐行簡自討無趣,又把頭垂下了。
只是這一次,他頂了嘴。
他說:「我父母走得早,沒留下什麼錢。」
我不置可否,幽幽地說:「你說,你們當時給了那個老師多少錢啊,能買我家小雪的命。」
「一百二十萬。」
徐行簡自嘲了一聲。
「二十萬,是李章勛最初給的價。后來,出人命了。」
「那監考老師要報警。」
「挺假的,誰都看出來,他是要加價。」
我搖搖頭,說:「別他媽說了。」
結果,卻真的沉默了很久。
轉過頭,徐行簡呆呆地望著遠方。
我懟了懟他,說:「想什麼呢?怕了?」
徐行簡表情變得很復雜。
「一百二十萬,可以買小雪的命。」
「為什麼,不能買點別的東西呢?」
24
九份自制的土炸藥,被徐行簡不知道以多少錢的價格買來,分別埋在碼頭倉庫的一樓二樓。
遙控的裝置,很簡陋,手掌大小,絕對不可能帶入考場。
徐行簡為此犯愁的工夫,我想起了自己的本職。
外賣。
S 大的校招考試,分為兩門,中間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因為報考 S 大的學生并不多,考試只設七個考場,占據了大學教學樓的頂層一層。
當天,學生還在上課。
我計劃著,在考試當天,遙控裝置將以外賣的方式,放在學校西側的一樓窗臺上,利用兩門考試相隔的十五分鐘,拿到手。
徐行簡聽了我的計劃,不禁有些困惑。
「那是學生們放外賣的地方,很危險吧?甚至可能被拿錯。」
「放心,我做了記號。」
「那我呢?我還要做什麼?」
「你啊……」
【案發之后】
25
「他給我拿了習題……」
「他教我學了化妝……」
「對了,徐行簡為了保險,讓李章勛把錢轉到了我妹妹生前的銀行卡。八十萬,我一分錢還沒動。」
桌子對面,韓棠有些猶豫了。
她不再質問我,換上了詢問的語氣。
「那個徐行簡,還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我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什麼。
「對了,他說,李家的錢,是我應該賺的……」
韓棠的臉色,猛然變得難看起來。
【案發之前】
26
終于,我等到了考試的日子。
當天中午十二點,李章勛發來短信,說他按照我的路線,已經到了。
我回復,說:「看見了。」
廢棄的倉庫,李章勛正在不停罵著臟話走進陰影中。
我躲在樓梯下的暗處,眼看著李章勛越走越近。
一步……兩步……三步……
直到李章勛經過我時,我砸了他一個悶棍。
李章勛悶哼一聲,肥胖的身軀轟然倒地。
我將他拖到了二樓,一扇可以看見港口的窗戶旁,綁住了全身。
接著,用水潑醒了他。
李章勛睜開眼,驚恐地看著我,掙扎個不停。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耳光,說:「乖,在這等我。」
我指了指窗外的港口,說:「你現在被綁架了,不過沒關系,等你看見你爸拿錢放在港口那里,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