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簡看著遠方,那是倉庫的方向。
他雙手插兜,長舒一口氣,慨嘆說:「就是這樣了嗎?」
【案發之后】
33
眉頭緊皺的韓棠,猛地跳了起來。
「已經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了。」她瞥了我一眼,說,「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他,也不能冒險。」
韓棠作勢要走,我急忙拉住她,問:「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了嗎?」
韓棠甩開了我的手,只留下一句「沒有。」
我停在她身后,大聲喊著:「可我是小雪的哥哥,如果是徐行簡在殺人的話,我想……我能勸他?」
韓棠這才猶豫了一下,沖我揮了揮手。
我連忙跟上去,與韓棠坐上了同一輛警車。
警笛聲,在頭上發出悲鳴。
系好安全帶后,我帶著復雜的表情,試探地問道:「所以,是李章勛在考場殺死了我的妹妹,然后……我有一個不值錢的妹夫在幫小雪復仇?」
我癱坐在車椅上,發出恍如隔世的呢喃。
我說:「就是這樣了嗎?」
結果,韓棠猛地轉頭看向我。
她的目光里,像點著熊熊的怒火。
「還沒完!」
她咬著牙嘶吼說道。
【案發之前】
34
「還沒完。」
我對徐行簡說:「這怎麼可能算完?」
徐行簡吃驚地問:「你還要干什麼?」
我一邊走出校園,一邊說著:「接下來,你要幫我最后一件事。」
「去檢舉我。」
「把我說得越喪心病狂越好。說得要殺了所有人才好。」
「我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刀疤,他們會更相信你。」
徐行簡已經聽愣了,說:「然后?」
「然后,你要召集那天小型模擬考場上的所有人,一名老師,四名學生,在我被抓走當天,把他們聚到同一個地方。」
「就……初步定為后天吧,時間不多了。
」
「我給你兩個理由:一,小雪的哥哥正在找你們報仇,二,至少,小雪的哥哥不會殺害他們的親人。」
「你要靠第一條,將他們聚集起來,靠第二條,讓他們別帶上自己的家人。」
「你選個地址吧,我們去把剩下的炸藥埋過去。」
「我到的時候,你記得跑掉。」
徐行簡在樹蔭下站定了。
「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嗎?」他問。
35
是啊,小雪。
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一定要做到這樣嗎?
可那個老師,用你的命,買了一輛奔馳。
我看見了,嶄新的奔馳,里面坐著不是他妻子的女人,進去了五星級的酒店。
這樣的人,當初沒有選擇救你。
還有。
周曦晨,楊靖。
那兩個摁住徐行簡的學生,我看見了,他們在酒吧左擁右抱的同時,向姑娘的杯子里下藥。
那個晚上,你也是這樣中招的嗎?
還有。
王海,孫思文。
那兩個毆打你的學生,我看見了,他們在你的墳前,埋下了十八根鐵釘。
他們一定也在后怕吧?所以才想讓你落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希望那個晚上,我在樹后,為你念的經文,你能聽見吧。
我看見了,這麼多天,我宛如孤魂野鬼,游走街頭,我都看見了。
可我多麼希望,他們之中,能有一個人,就那麼一個人,對你有那麼哪怕一點點愧疚呢?
小雪。
我看見了。
就忘不掉了。
【案發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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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完!」
韓棠咬著牙的嘶吼,將我嚇了一跳。
我吞了口口水,說:「什麼意思?」
警車上,韓棠目不轉睛地開車,將她所有的信息都告訴了我。
她說,之所以把李章勛的事情懷疑到你頭上,就是因為徐行簡聲稱,自己差點被小雪的哥哥殺掉。
不僅如此,徐行簡召集了那天考場上的所有人,到了郊外一個爛尾小區的別墅里,為了躲開你的復仇。
就是今天。
就是,徐行簡報警后,讓警察來抓你的今天。
他用自己的傷口,和小雪男友的身份,跟所有人保證,說躲過今天,就沒有事了。
韓棠的話說得咬牙切齒。
「徐行簡,根本不是單純為了殺死李章勛!」
「他是要利用李章勛的死,制造出那天考場上的人們的恐慌。」
「聚在一起,殺死他們。」
我嚇得抹了抹汗,喃喃說:「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韓棠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已經瘋了!」
【案發之前】
37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爛尾的小區內,徐行簡埋好了最后一個炸藥,自嘲地說著。
我們站在小區中為數不多修好的別墅前,點上了一支煙。
我抬頭最后檢查了一番:「這房子很好,只有一扇門,窗戶緊鎖,根本打不開。」
樓下,徐行簡說:「離遠點離遠點,小心走火。」
我們一邊走著,一邊商量著幫我把遙控器埋在哪里。
我說:「警車只會從南門進,一般在什麼位置停下?離炸點五十米?一百米?真是頭疼,這一次我在警車上,還要考慮警察的安全。」
徐行簡插嘴說:「一定要進警局嗎?」
我苦笑說:「沒辦法,漏洞太多了。」
我伸出手指,一一列舉。
「首先,我替考其實已經被監考老師發現了。」
「其次,你既然遭遇了被我謀殺未遂的事情,一定要報警的。」
「就算你不報警,那些人也會報的。」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能拖住警察的。」我笑了笑,說,「在我的故事里,你才是那個嫌疑犯。
」
徐行簡站停,看著我,好久之后,才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哥,那是警察。」
「你就這麼有把握嗎?」
【案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