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等到楚妍把她那塊可以在楚家名下任何一個錢莊里兌換巨額白銀的腰牌丟到我懷里時，我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我不會讓我爹追究你們的，不過兌完記得還給我。」

楚妍拍拍屁股上的灰，活動活動腰：「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我：？

小富：？

「大小姐，您不打算跟宋星川回家去啊？」

「我才不跟他回家！」

「可是你不是跟他兩情相悅……」

「呸！」楚妍憤憤不平，「誰跟他兩情相悅？本小姐此次離家出走，是要去追我的真命天子！」

于是乎楚妍不吝口舌跟我們描述了她是如何跟她的真命天子認識的。

說認識不全面……因為她只是在大街上多看了那將軍一眼啊！人家說不定都不知道她這個人！這就打算托付終身了！

楚妍眉飛色舞的描述將軍如何如何身姿偉岸，如何如何意氣風發，她又是如何如何出逃想要百里尋情郎……我和小富沉默半晌，只能抱拳。

「楚小姐女中豪杰，我等佩服，佩服。」

好嘛，鬧了半天原來是一場烏龍。

楚妍喜歡的人是征戰沙場的霸氣將軍，而不是宋星川這個體虛又摳門的小氣鬼。

「爽了！爽了！」

小富跟看傻子一樣看我：「你爽啥啊？」

「你管不著！」

其實我為著宋星川跟楚妍的事自閉了好久，經過一番激烈的自我斗爭過后才決定要在他這個負心漢身上大撈一筆解氣。

哎，錢是撈著了，可惜撈的不是宋星川的，多少缺點意思。

不過看他心水的姑娘另有所愛，我居然覺得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宋星川，你也有今天！

「灼灼姐，現在咋辦？要不咱們溜唄？」

小富戳我。

「溜？溜哪兒去啊，我還沒想好，宋星川還在下面看著呢，我要是跑下去他準把我腦袋打開花。」

「咕——」

我們三個的肚子不約而同叫起來。

斷壁后鬼鬼祟祟探出三個頭，往下一瞅，紛紛捶胸頓足。

他媽的宋星川，居然還不走。

「灼灼姐，我好想吃叫花雞煎餅果子酥油餅羊肉饃梅干菜扣肉醬豬肘子紅燒肉清蒸鱖魚炒年糕……」

「閉嘴！」我擦了擦口水，「同志們，已經不能再等待了，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走！」

話音剛落，楚妍第一個站起來，我立馬萎了，賠著笑道：「大小姐，您就別跟著湊熱鬧了行不？」

「不行！我不要回去！我要去塞北找我夫君！」

4.

得，行唄，去哪里都一樣，何況楚妍這麼仗義，那就去塞北。

要說這事還得看我，你灼姐還是灼哥的時候，十二年江湖不是白混的，揚州南北幾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我帶著她們悄咪咪的摸進斷塔里從來沒人知道的密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那些爛熟于心的彎彎繞繞里成功突圍了宋星川的包圍圈。

哈哈，笨蛋宋星川！你就在那守著吧！

我們有楚妍這個大款在，還用的著惦記你的錢？

不過我們很快想到了個很致命的問題。

那就是只要用楚妍的腰牌去錢莊取銀子，她爹就能夠順藤摸瓜把我們給逮回去。

楚妍蹲在角落里自閉畫圈。

「別擔心，有我在！」我拍拍她的肩膀，一臉的大義凌然。

我好歹出來時頭上也戴了幾支銀簪子，不過楚妍身上的首飾就很值錢了，我找黑當鋪把這些首飾都換成了銀子，零零散散湊了一百多兩。

一百多兩跟十八萬兩比……恩，落差很大。

買了馬車、衣服和干糧，我們三個頭也不回往揚州城外跑。

我又換回男裝，那從小營養不良導致發育后規模也不大的胸甚至都不用裹。

「哈哈！你們灼哥又回來了！」

馬車里兩個假小子一個眼神崇拜，一個眼神幽怨。

「哎呀，大小姐您就湊合湊合啦，女兒身在外頭多不安全！」

楚妍瓷娃娃一樣的臉被我均勻的抹上了黑灰。

「要是沈將軍看到我這樣嫌棄我怎麼辦！夫君丟了你賠我一個麼！」

「安啦，咱們要到漠北起碼還有半個月要走呢！」

唉，真特娘的遠。

路途遙遠，經費有限，我們沒日沒夜的趕路，離揚州城越來越遠，餓了啃干糧，渴了喝口清水，為防止暴露行蹤，大一點的客棧也不敢住，好在買馬車時我精挑細選，車的質量很好，能供我們三個大晚上睡車里也不至于太埋汰。

傍晚我把馬車拴在樹上，挽起褲腿打算下河摸兩條魚晚上給她倆加餐，就看到楚妍捧著下巴坐在樹底下思考人生。

「怎麼了楚妍，想家了嗎？」

離開揚州城已經八天了，我跟小富從小四處流竄倒是沒感覺，反而是楚妍，大概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這麼遠的門。

老實說我還蠻心疼的。

「楚妍，人總有這種脆弱的時候，你不用假裝堅強，如果想哭就哭吧！灼哥我永遠在你身邊！」

只聽得楚妍嘆息一聲：「灼啊，你說見到沈將軍的時候，我是穿的可愛點，還是性感點比較好？他要是都不喜歡，我要不要霸王硬上弓？」

「……」

是我多慮了。

5.

第九天的時候，小富發燒了。

到底是她年紀小些容易得病，不過還好，燒的不重，但是藥是必須得喝的，我找了個偏僻農家小院暫住，決定修整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