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該想到許高遠。
我搖了搖頭,裝作才走進來的樣子:「哆哆醒了?」
「嗯。」顧修的視線這才放在我身上,「她怎麼還不會講話。」
我失笑:「她才一歲。」
顧修嫌棄:「我一歲的時候已經會講很多話了。」
我噎住,敷衍了句:「那可能是因為你比較聰明吧。」
結果顧修看著哆哆若有所思:「所以哆哆這是隨你了?」
?
這話聽著咋這麼別扭!
打擊面有點廣了吧!
我不想理會他這茬,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還心有余悸:「今天來的是什麼人,你看到了嗎?」
「一個男人,看樣子不太像是正經人。」
我手頭沒錢,這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小區,我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被人盯上。
心里有一個荒唐的想法:「會不會是許高遠?」
但隨即搖了搖頭:「我們是和平離婚,他應該不會……」
「和平離婚?」
顧修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恕我提醒你,沒有和平離婚會讓女方凈身出戶。」
我整個人亂到六神無主:「所以你覺得是許高遠?我都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還不能確定,我只是說不能排除這種猜測,畢竟沒有男人能接受養育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這件事。」
沒有男人能接受孩子不是自己的。
這句話戳破了我離婚以來的所有偽裝的堅強。
是啊,孩子不是他的。
因為對他感到愧疚,我一毛錢都沒拿痛快離開了。
我承擔了所有的罵名。
可他是受害者。
我又何嘗不是。
我不敢告訴我的父母,不敢告訴任何人,我被扣上了「婚內出軌」的帽子,而我的女兒,是我無法辯解的鐵證。
顧修抿了抿唇,跟我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你說的是實話。」
我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抹笑:「他應該不會再來了,今天又給您添麻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聽我說完,顧修笑了。
「蘇婭,你倒是還挺會過河拆橋。現在又急著轟人了?」
「不是,就是時間不早……」
「你打算一個人怎麼帶哆哆?」顧修倚著門框,雙眼直視著我。
「目前你手里有多少存款,有工作嗎?如果你出去工作白天哆哆由誰照顧,你的積蓄足夠請一位保姆嗎?還有,你繼續住在這里,如果那個人再來怎麼辦,不是次次都這麼幸運,我都能及時趕過來。」
顧修說的每一個問題我都答不上來。
這些都是我現在遇到的現實困境。
「蘇婭,不管你承不承認,現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05
隔天顧修帶我去警局做了備案,我們在租住的房間外面安裝了隱蔽的監控,然后我搬到了顧修的家里。
顧修說得對,我現在的情況一個人帶著哆哆實在有些勉強。
我想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就搬走。
我上學的時候學的設計,但畢業之后我就沒有從事過相關工作,在原本經濟不景氣的大背景下,現在想要找到適合的工作很難。
我現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給許高遠之后選擇了成為全職主婦。
投遞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時間一天天地過,我不免也有些沮喪。
「我有個朋友的廣告公司在招人,或許你可以試試?」
「是你朋友的公司?」
我想答應,但是脫離了三年社會生活的我又擔心給顧修丟人。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還是算了。」
「如果不是看到你真的想找工作,說實話聽到你的回答我會以為你是故意想和我多住些日子不搬走呢。」
顧修看著我調笑:「你連試試的勇氣都沒有,讓哆哆以后怎麼建立自信。」
「可是萬一對方看在你的面子上讓我入職,給對方帶來麻煩……」
「對方開的是廣告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再說,我的面子沒那麼大。」
最后在顧修的鼓勵下,我還是決定試一試。
接下來的幾天顧修幫我培訓面試技巧,他坐在書房模擬面試官。
男人穿著灰色的居家服,慵懶地坐在書桌前,明明是隨意的裝扮,整個人卻透露出了某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還當真有幾分樣子。
開始我還有些放松,可是顧修的問題就像連環炮,咄咄逼人。
「請問蘇小姐,畢業之后你沒有立刻參加工作,是出于什麼考量?」
「設計行業的工作壓力很大,經常會有加班的情況。你的家庭狀況是否允許你深夜晚歸?」
「你和社會脫離了三年的時間,當客戶質疑你的設計理念過于老派的時候,你要如何答復,又打算做哪些功課彌補?」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問得我手心出現了汗漬,磕磕巴巴地竟一個也回答不上來。
挫敗感涌入,自卑感襲來,我看著顧修眼底已經非自愿地集聚了很多水珠。
最后顧修先敗下陣來:「去面試的時候不要這麼看面試官,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以為你在暗示人家。」
我傻乎乎地問了句:「暗示什麼?」
顧修賤兮兮地雙手合十,還搓了搓:「求求你,潛規則我吧。
」
我:「……」
顧修走過來使勁兒糊了糊我的頭發:「不要緊張,慢慢來。」
面試當天是顧修送我去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