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山莊素來不站隊,又多在北地活動,以山莊弟子的身份行走,是最穩妥不過的了。
「但現在多了一個公主。說吧,怎麼辦?」我雙手環抱在胸前,毫不客氣地問李將軍。
13.
最先開口的是柔漪公主,她聲音干澀地說:「讓將軍走吧,本宮留下。此次是本宮考慮不周,理應擔起責任。」
親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吭聲。
白面男子尖叫一聲:「公主!不可……」
我怎麼會讓他叫完!那聲音跟殺豬一樣,不是給敵軍當靶子嗎!
我一個手刀就把白面男子給劈暈了,對著公主搖搖頭,表示不贊同她的話。
柔漪公主一愣,說:「這位姑娘,為何不可?」
李將軍說話了:「您是公主,必須離開。」
柔漪公主滿眼期待地望著李將軍,似乎想從這句話中聽出什麼其他的意思。
李將軍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半步,恭敬地說:「公主,北地的百姓和士兵們都知道您親臨于此。您若被抓住,將士們會失了軍心,朝廷也會陷入被動。」
我一邊「嗯嗯」,一邊連連點頭。
一個被抓、被拿來威脅軍隊的公主只有兩個選擇: 自殺,激起百姓和將士們的憤怒;妥協,逼得朝廷背負罵名打這一場仗。
最后朝廷落不落個冷血的名聲,我不知道,但李將軍身為未來駙馬,名聲肯定臭了。不論輸贏,都說不定得去蹲大牢!
我不在乎這一個公主的命,但不能因為她,讓北地失去更多生命。
更不能因為她,讓李將軍蹲大牢,讓大小姐的盼望無期。
雖然我和李將軍相看兩厭,但此刻他和我的想法應該差不多。
柔漪公主這次聽懂了,她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仿佛失了魂。一個漂亮的公主現在成了一具呆板的軀殼。
她不再說話了,也不再看李將軍了。
李將軍示意我到一邊去,壓低聲音對我說:「你有什麼打算?」
我把嘴噘得老高,白了他一眼說:「還能怎麼辦?你不是想到了嗎?你們倆都得出去,那就只能找個假公主、假將軍留下來,吸引注意力。」
李將軍一臉復雜地看著我:「說話還是這麼沒上沒下,也就她寵著你。」
我又高興了:「那當然!大小姐最寵我!」
看了一眼他,我一下又不高興了:「快走快走,讓我師侄給你們化妝去!等出去了,你一定要想辦法給大小姐寫信。就說……」我低下頭擰了擰衣服,「就說小竹答應她的事辦到了,要她重新開心起來。」
李將軍認真地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這話,你自己跟她說。你記住,對她而言,我并不比你重要。」
「她柔柔弱弱的,如果你不在,以后我讓她傷心了,還有誰能提刀夜闖將軍府,替她出氣?」
「你敢!」我一拳打向李將軍的臉,在快打中時生生停下。
李將軍一動不動,反而問我:「你記住了嗎?」
「要你說!」我收回手,一跺腳,轉身去跟師侄商量去了。
13.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不僅進了次皇宮,還穿了次公主的衣服!
別說,還挺好看的。就是好多天沒洗了,再好看的衣服也有股味兒……
現在已經是我和李將軍、公主分開的第四天了,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已經出山了。
而我此刻和假扮成李將軍的師侄、白面男子,以及七八個護衛一起,在小河邊吃醬果。
我很想吃魚,師侄不讓,因為不能生火。哎,小竹心里苦。
那日,擅長化妝易容的師侄帶著李將軍和公主,假扮成苦竹山莊三人組,悄悄往山外走。
而我則帶著剩下的人和敵軍來了個大型捉迷藏,不斷露出蹤跡,把他們引開。
我沒什麼大礙,但親衛戰死了好幾個。
師侄教我拿走他們身上的一件物品,等出山后托將軍給他們的家人。
如果他們還有家人的話。
每當這時,活著的大胡茬子親衛們都止不住掉眼淚。但下一次被敵軍發現時,他們還是立刻沖上前,擋在我們前面。
他們真的好偉大,所以我要讓他們活著出去。
我做到了,雖然最后我是被扛著進城的,但我還是做到了。
師侄夸我了不起!
嘿嘿!
然后我就安心地睡著了。
夢里有老爹教我一招一式,有秦師兄替我背鍋,有我把師侄們打得滿地找牙,有我像防賊一樣防李將軍,有我被阿魚拉著練武……
還有啊,還有大小姐給我挑布料做衣裳,幫我梳頭,教我讀書。
她早就沒我高了,但她真的又像娘親又像姐姐,對我可好可好了。
大小姐在夢里給我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她說小竹,你快回家吃飯呀。
我說我就來就來!
然后我就醒了。
可惜醒來沒有大小姐,也沒有好吃的,只有師侄擔心的眼神,和秦師兄一頓胖揍。
我是從北地一座院子里醒來的,師侄說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要不是他是杏林妙手,我又體質跟豪豬一樣,現在怕是要去見天上的老爹了。
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李將軍出山以后,召集兵馬來了個回馬槍,直接摸到敵營,割了他們將領的腦袋,我軍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