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鴉川怔了怔,竟然問我:「為什麼?」
「若我說我心系靈界蒼生,你肯定是不信的。」我笑笑地說,「可我如今心系一人,他又恰好身在靈界,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鴉川,等玄靈秘境事了后,我想去海邊看日出。」
后面幾天,鴉川出門找了一圈,告訴我,距離小鎮九百余里外的深山處,便有一處合適的金靈石礦脈。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卻搖搖頭,按著我的肩膀令我坐下:「不用這麼急——容容想不想去凡人的地界逛一逛?」
「去哪里逛?」
「我這幾日出門尋找金靈石礦脈,路途中偶遇了幾對凡人夫妻,聽他們說,男子要送心儀的女子首飾和衣裙。」
他眼底鋪開一片粼粼的笑意,
「雖說修士清心寡欲,但容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收到這些,定然也會歡喜的吧?」
自然會歡喜。
后面三日,鴉川領著我逛遍了附近幾座城所有的凡人街市,買了數也數不清的首飾和衣裙。
這其中有一支雕刻海棠花的紫玉簪,被命名為「花容」。
鴉川替我插在發間,店家在一旁吹捧:「這位夫人花容月貌,與這支紫玉簪再相配不過了。」
我撫了撫簪頭的話,聽見鴉川帶笑的聲音:「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店家隨機應變的速度極快:「原來公子與姑娘是未婚夫妻啊,想必也是好事將近了。」
好事將近……
好事將近啊。
我望著銅鏡里的自己怔了片刻,垂下眼。
鴉川明顯被哄得開心了,笑瞇瞇地去一旁付了錢,回來對著我細細端詳片刻,滿意道:
「嗯,的確是與容容極為相配。」
走出首飾店,鴉川興味正濃,還要拖著我再逛逛旁邊的荷包店。
我卻拉住他衣擺,仰頭輕聲道:「就到這里吧,鴉川。」
他一愣,低頭望著我,仿佛如夢初醒般,眼底的笑被風吹散,唇邊翹起的弧度也僵住。
我只當沒看到,先一步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然而天空陰云密布,在我們路過城外的永離亭時,猛地下起雨來。
我扯著鴉川在亭中躲雨,望著細密到霧氣氤氳的雨簾怔怔出神時,忽地聽到旁邊鴉川叫了我一聲:「容容。」
我轉過頭,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就印了上來。
我下意識往后躲了一下,他便伸手攬著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偶爾有幾絲雨水飄進來,卻絲毫不影響亭中氣氛的熱烈滾燙。
衣帶交纏,良久,我含混不清地問他:「鴉川,你看清我是誰了嗎?」
他卻只是抬手遮住我的眼睛:「容容,接吻時要專心點。」
12
我與鴉川到達玄靈秘境外時,天氣仍然陰雨綿綿的。
一路上,我沉默地想著心事,反倒是鴉川奇怪地多話起來,如那晚月下飲酒一般,同我說起許多事情。
我笑笑地打斷他:「這些話留著從玄靈秘境出來再說吧,未來還長著呢。」
流光珠被我捏在指間,無聲地把玩著。
流淵與景淮遠遠地便在秘境外,見到我,流淵仍然是那副高山雪一般清冷的模樣,景淮眼底卻壓著一抹詭秘的興奮。
他看著我與鴉川相攜而來,勾著唇角問我:
「師姐的修為已至大乘,果真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
「比不得阿淮天資聰穎。」
他神情忽然一僵:「師姐既然不喜歡叫我阿淮,便不用勉強。」
我奇道:「你從前不是對此事頗為執著,為何如今又無所謂了?」
不待景淮回答,前面的流淵已經轉過頭來,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景淮煩躁地丟了手里的靈石,冷哼一聲:「算了,師姐隨便吧。」
說完,他先一步往前走去,倒是流淵落后半步,與我并行:
「你修為已至大乘,丹田內的禁錮自然消失不見。周容,我是你師尊,自然萬事為你著想。」
「是啊,所以我灌注靈力沖開禁錮時那種生不如死的痛,都來自師尊的『愛護』和『著想』,周容沒齒難忘,都好好地記著呢。」
流淵神情一僵,沒再再說話了。
最后與我同行的,仍然是鴉川。
「容容。」
他叫了一聲,似乎要再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
「前面那個陣法,就是開啟復蘇之氣的復靈陣吧?」
「是。」
不等鴉川答話,前面的景淮已經轉過身來,努力壓抑著眼底詭秘的興奮,看著我,
「師姐快進去吧,待開啟陣法后,便可拯救靈界蒼生了。」
「好。」
我抬步向陣法走去。
雖然沒有側頭,卻能感受到身邊三個人的目光,都牢牢定在我身上。
一步。
鴉川忽然又在身后叫我:「容容。」
兩步。
「那支簪子很配你。」
三步。
「等此番事了,我就帶你去海邊看日出。」
四步。
「容容,你是個勇敢的小姑娘。」
五步。
我停了腳步,轉過身去望著他們,燦爛地笑:
「不但勇敢,還很愚蠢,一步步跟著你們的計劃往下走,心甘情愿跳進你們的圈套里,是不是?」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我用盡全身的神魂之力,催動了手中的流光珠。
五行之力被切斷,短短一瞬,我與鴉川三人交換了位置,形勢一轉,我將從金靈石礦脈中找到的靈玉打入陣眼中,直接啟動了陣法。
「周容!」景淮怒聲道,「你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