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國際航行過于漫長,他聲音里有著掩不住的倦色,但語氣是帶笑的:「材料提交結束,想你了。」
其實江易很少說這麼直白的情話。
整得我老臉一紅:「那……我去機場接你吧。」
掛了電話,我把手里還剩兩口的雞翅啃完,拎起包就要走。
一只腳都跨出店門了,我又折回來,探頭沖老板喊:「再來五對雞翅,十串掌中寶打包。」
盛夏八月的深夜,我提著燒烤,在機場接到了風塵仆仆的江易。
我撲進他懷里,吸吸鼻子,仰起頭看著他:「國外伙食是不是不太好啊,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江易無奈地笑笑,正要說話,臉色忽然一變。
「你的燒烤,油蹭到我衣服上了……」
我把江易領到車里,從行李箱中翻出一件嶄新的白 T:「換一下吧。」
江易接過衣服,沒急著穿,反而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綿綿,你竟然是親自開車來的。」
我自豪:「那可不!你一走我就去報名考駕照了,科目二一次就過,兩個月拿到駕照——從上個月開始,我每天都自己開你的車上班。」
江易低笑:「綿綿長大了。」
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我咬牙切齒:「是啊,長大了,都到法定婚齡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是嗎?」
「江易,我警告你,不要挑釁我。」我一拍方向盤,直接調轉了方向,「逼急了我給你開到民政局去——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醫院官方公眾號發布的照片,那個短發美女都快靠在你懷里了!」
江易無奈:「唐綿綿,你好歹講點道理,那是集體合照,擠了點而已。」
也許是第一次在江易面前展現車技,過于興奮的緣故,腦子缺根弦的我突發奇想:「正好我帶了身份證,不如我們真的領證去吧。
」
江易伸手按住了沖動的我:「綿綿,雖然我很迫切地希望和你結婚,但……現在是凌晨兩點半,民政局不開門,而且只帶了身份證不夠,還要戶口本才行。」
「好吧。」
我冷靜下來,還是乖乖把車開回了家。
但我沒想到,江易竟然把這話記在了心里。
周末一大早,他把我叫醒,我睡眼惺忪的時候,兩本紅艷艷的戶口本已經擺在了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江易倒是神色如常:「我媽和叔叔阿姨都很支持你的決定,所以把戶口本寄過來了。」
「……我的什麼決定?」
「領證啊。」江易輕輕挑了挑眉,忽然湊近我,盯著我的眼睛道,「唐綿綿,難道你想悔婚?」
語氣里已經裹挾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我吞了吞口水,搖搖頭。
總之,為了證明我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我和江易領了證。
事實上,婚后的生活和婚前沒有任何區別。
除了一點——從原來的江易開車送我,變成了我開車送他。
「好神奇,我發現暈車的人只要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竟然就不會暈了。」
我先一步坐進車里,敲定了彼此的身份:「所以從今天開始,換我送你。」
為了公司規定里寫著的五百塊結婚禮金,第二周我去上班時帶上了結婚證,第一時間找到了人事,把我的婚姻狀態從未婚改成已婚。
結果人事小姐姐佟薇掃了一眼結婚證,忽然驚呼了一聲:「天啊,江易——唐綿綿,你老公是江易?」
我隱約覺得不妙:「怎麼了?」
這不會是江易的另一個前女友吧?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因為她「啪」地一聲甩下結婚證,湊過來給我看她的眼睛:「我的雙眼皮就是在他那里割的!你看,是不是很自然?」
「自然,太自然了。」
她滿意地坐了回去,在鍵盤上利落地敲了幾下,然后抬頭道:
「好了,你直接去財務室領錢就行——對了唐綿綿,我一直想什麼時候再去開個內眼角來著,你幫我問問江醫生,能不能少排幾天隊啊?」
我訕笑:「我回去幫你問問。」
晚上睡前,我跟江易說了這事。
他本來靠在床邊翻書,這下合起書,在我腦袋上揉了揉:「唐綿綿,你這是給我拉生意呢?」
我趕緊澄清:「不方便就算了,我明天跟她說。」
「方便。」江易說,「你讓她周末來掛號面診,本月之內就能手術。」
頓了頓,又湊過來,在我嘴唇上咬了一口:「下不為例。」
第二天我跟佟薇說:「江……我老公同意了,條件是我要承包下個月的所有家務。」
她一聲驚呼:「啊?這麼麻煩嗎?」
「嗯,所以你悄摸做了就行,千萬別跟別人說。」我沉痛地搖著頭,「我跟江易沒什麼感情基礎,要不是……唉,總之,你懂的。」
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你放心,綿綿,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佟薇很守信用。
后來,公司里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本市出名的整容醫生江易是我的丈夫,但卻沒有什麼人來找我托關系。
倒是有人陰陽怪氣:「江醫生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見了那麼多美女,到頭來選了她。天然是真的天然,丑也是真的丑。」
這話是在茶水間里說的,佟薇當場就幫我懟了回去:「當然咯,江醫生喜歡天然又可愛的,不喜歡天然又丑,偏偏是從自己手底下變好看的——雖然也沒變多好看吧。」
那姑娘臉色一變,當場抱著飯盒氣沖沖走了。
到年底,公司開年會。
進場時,人事在門口給我們發號牌,遠遠地看到我,佟薇就在手下一通翻找,然后把一張整數 100 的號碼牌遞到我手上。
「拿好了,唐綿綿。」
她意味深長地說。
到開獎環節,這個號碼中了二等獎。
我上臺,領走了一臺戴森的吸塵器,轉頭看了看我身邊的佟薇。
她抱著吸塵器,沖我眨了眨眼睛。
晚上回去,我把吸塵器放在江易面前,開始演戲:
「中了臺吸塵器,真好,以后江醫生再讓我承包一個月的家務,總有個東西幫幫我……」
江易氣笑了:「唐綿綿,你吃個蘋果皮都不削,好意思說我讓你承包家務?」
「哎,演戲嘛。要不是因為這個,說不定找我托關系,想插隊去你那做手術的人,得有好幾十個了。」
江易無語,低頭翻了一頁書,敷衍地夸我:「嗯,我們綿綿真聰明。」
我卻起了別的念頭:「你最近工作這麼忙,是不是說明整容的人越來越多了?資源在側不能浪費,要不我也還是去整一整吧?」
江易忍無可忍地合起書,一把扯過被子,就開始剝我的衣服。
我驚了一下:「還沒到睡覺時間呢,你你你……你干什麼……」
我們已經磨合了挺久,江易動作熟練,地方找得極準。
他吻著我的嘴唇,含混不清地說:「幫你整容。」
我淚眼汪汪:「整什麼容啊,你這個……」
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就已經在他手下軟化成了一灘水。
直到我被他揉得哼哼唧唧,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的時候,他才吻了吻我的眼睛,慢條斯理道。
「隆胸。」
來源:知乎 作者:巧克力阿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