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道:「無妨,神醫可以在此住下,無論多久,只要能治好我弟弟的腿。」
林涵點點頭,看向病弱青年,他的神色依舊淡然,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林涵花了點工夫打聽,終于把這一家的情況給弄清楚。
永安城城主,就是那個美艷的女人,自從永安城建成之時便是城主,已經一百多年,看來叫姐姐真的是把她叫嫩了。
二公子,是城主的弟弟,名叫寧久安,從前也是鮮活肆意的熱血少年郎,自從四十年前意外廢了雙腿,永安城也少了一個策馬長街的翩翩佳公子。
據說他們少年時曾在仙山大派玄天宗修行,入世之后在一片廢墟上建立了如今這個人口過萬的永安城。
周邊的小城紛紛依附于她,隱隱有自成一國的感覺。
第二天,林涵帶著藥箱,自顧自地飄進了竹林深處的小院。
找了半天,不見二公子的身影,甚至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看見。找了一個陰涼處消磨了一天的時間,林涵灰溜溜地飄了回去。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第五天都沒見到人。
第七天,林涵躺在荷花池邊嗑瓜子的時候,聽到木質輪椅滾過來的聲音。
輪椅沒有人推卻自己動起來,看上去像是靈力驅動,二公子寧久安神情淡漠,腿上放著一只神情蔫吧的垂耳兔。
「你是大夫?」
林涵一個翻身起來,眼睛亮晶晶地道:「嗯嗯!」
寧久安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指指膝上的垂耳兔:「會治兔子嗎?」
「會會會!」林涵快步走過去,直接蹲在輪椅邊,仔細查看了那只垂耳兔,順便摸了一把美人的大腿。
寧久安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麼。
林涵道:「只是有點上火,多喝點水就好了。但是不能喝太多,而且要喝晾涼的白開水。」
寧久安點點頭,道:「你很會養兔子。」
未等林涵有什麼回應,寧久安便用靈力驅動著輪椅,靈巧地調頭轉身,緩緩離去了。
第八天,林涵在竹林里搭了個土灶,正滿頭大汗地生火,不知是什麼原因,死活也點不著。
寧久安搖著輪椅,目光中似乎在尋找什麼,經過了她身邊,駐足看了幾秒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又再一次經過了她。
寧久安停了下來,問道:「你在干什麼?」
「生火啊。」林涵頭也不回地答道。
寧久安一個響指,土灶里的火苗一下子躥了半丈高,繼而熊熊燃燒起來,把林涵嚇了一大跳。
寧久安這才從容問道:「有沒有看見我的兔子。」
林涵擦擦額頭上的汗,有些心虛地說道:「看、看見了。」
寧久安下巴幅度很小地揚了揚,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林涵道:「我早上來的時候,經過竹林大門,就好像看見什麼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從我腳邊一下子躥出去了!」
寧久安皺眉,便想搖著輪椅離去。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最喜歡的那只兔子,我就趕緊追出去,一路追到了大街上,然后就……找不著了。」
「咳咳。」寧久安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有點被口水嗆到了。
林涵一個箭步沖到輪椅邊,蹲下仰視著寧久安,雙手合十,面帶愧疚地道:「我不是故意弄丟它的,我心里也很內疚,所以,我就想再給你買一只。」
「然后呢?」
「然后啊,我的錢有點沒帶夠,所以……只買了半只。
」
寧久安覺得喉頭一甜,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后退兩米,盡量保持著淡然,道:「與你無關,不必賠了。」
「嘿嘿,」林涵站起身,露出一個十分開朗的笑容,「騙你噠!兔子沒有丟,在鍋里燉著哪!」
「你!」寧久安只覺得氣血一下子就沖上了頭,一口氣沒喘上來,好一陣驚天動地地咳嗽。
林涵一下子噌噌噌跑去好遠,還不忘挑釁道:「你你你你你!你站起來打我呀!」
話音剛落,只見寧久安猛地一拍輪椅扶手,土灶轟然炸開。
林涵有點愣,也有點慫。她把垂耳兔從隱蔽處抱出來,小步走到寧久安面前,把活蹦亂跳的兔子放到他的膝上:「我跟你鬧著玩的,你別氣壞了身子。」
寧久安的咳嗽漸漸平息,他蒼白的手指撫摸了一下兔子的脊背,輕聲道:「你是小輩,不和你計較。」
說完,驅動著輪椅離開。
林涵望著他的背影,大聲道:「我查看了你的脈象和雙腿,根本沒有一點問題,為什麼你不肯站起來走路呢?」
寧久安頓了頓,沒有作答,漸漸遠去了。
林涵原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二公子也會趕她走了。
誰知第二天她剛踏進竹園,寧久安就在門口等著她。
「跟我來。」寧久安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驅動著輪椅自顧自地走了,路上遇見臺階,他原本想用術法浮空起來,卻身子一輕,自己連同輪椅都被身后人拎了起來。
林涵討好地沖他笑笑,將輪椅搬上了臺階,自然而然地推著他前進,時不時在分叉路口問一句:「要拐嗎要拐嗎?」
聽著總有哪里怪怪的。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一個低矮的寵物房邊,寧久安將寵物房的門簾撩開,林涵探頭進去,看見了一只灰白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