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應該也不會戴它。
可祁徽沒當回事,「她肯定是在免稅店買的,不是原價——你拿著吧。比起我爸媽送她的,這不算什麼。」
也不知這話怎麼輾轉傳到尹小伊耳朵里,她找我說:「安妍姐,其實我是有事求你。我們教授布置了一篇論文,我寫得頭痛。你幫我查資料吧。」
我想拒絕,「你學校在國外,課程內容不一樣,我怕我做不好。」
尹小伊拉起我的手,左右搖晃,「安妍姐,祁徽說你是大學霸,你肯定可以的,不要謙虛。」
她當真把資料包和作業的內容發給我。
確實和我的專業沾邊。但我還是很為難——做吧,怕做不好,讓人笑話;不做吧,我又收了她那麼貴的禮物,拿人家的手軟。
最后,我在圖書館里泡了半個月,終于做出一份看起來像回事的作業。
我終于完成尹小伊的作業的那一周,祁徽和尹小伊,去了日本度假。
兩個家庭,六個人,一同出游。
祁徽事先問過我要不要加入。我手里的確攢了些錢,足以支付旅費。但七天就要花光積蓄,我心疼。
所以我說:「你給我帶手信就好。」
祁徽確實給我帶回來了一箱子的零食和紀念品。他每拿起一樣,就給我講一點當地的趣事見聞。
「這樣給你講一遍,就當你陪我去過了。」
至于尹小伊,回來沒多久,她提前結束假期,飛回學校。從此,幾年都沒有回國。
從朋友圈判斷,這姑娘過得蠻快活。男朋友換了幾茬,個個都是高富帥。衣著打扮也從一開始的清純,逐漸變為熱辣。
我本以為尹小伊會移民,誰知道畢業后,她卻義無反顧地回到 A 城。
這時,我和祁徽已經本科畢業,開始讀研。
尹小伊沒有什麼正事可做,一時說要申請碩士,在家準備材料;又說想跟朋友創業,但也沒什麼實際行動。
祁徽的媽媽跟我抱怨過:「小伊這孩子啊,人是好的,就是家里寵壞她了。年輕人閑著,會荒廢的。」
我和祁徽的感情很穩定,也得到了他家人的認可。
阿姨偶爾帶我出門,甚至會當著眾人,介紹我是「準兒媳婦,讀書厲害,我很喜歡」。
她的朋友也會順理成章地夸我懂事乖巧。
但我也知道,有的話,不能跟長輩直說。
尹家條件擺在那,尹小伊就是一輩子不工作,照樣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她不像我,生怕自己的原生家庭入不了祁徽父母的眼睛,所以拼命地搞學習,做研究,討好老師,多給我一點項目,就為了自己的簡歷好看一點。
因為我,除了簡歷,一無所有。
我說:「小伊條件太好了,走哪條路都會很順的。多花一點時間想想怎麼走,不是閑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這是謊話。
其實我心里想的是,尹小伊確實應該找點正經事做。
不然,她時不時就跑到實驗室去找祁徽,纏著他陪她去購物、吃飯、見朋友、看電影,我也挺無奈的。
3
我之所以沒有立刻挑明「我介意尹小伊」這件事,最主要是因為,祁徽對她的態度。
祁徽跟我交往多年,他的哥們我已經認全了。他怎麼對待這些同性朋友,就怎麼對待尹小伊。
大大咧咧,毫不避諱。嘴巴損起來,恨得人牙癢癢。
我和祁徽沒有向彼此報備朋友見面的習慣,但當我問起尹小伊,他就會如實告知。
我旁敲側擊問過:「你一個鋼鐵直男,有時候我都嫌你,小伊還總找你,她沒有別的朋友嗎?」
他好似完全沒聽懂,「她出去讀書好幾年,原先那幫朋友,是都淡了些。」
假如祁徽心里坦蕩,我卻讓他注意分寸,以他的脾氣,肯定要惱。
所以,我想了一個應對方法。
祁徽有個哥們叫莊霆,是我們的本科校友。因為表弟想考 B 大的研,他在朋友圈求助。
原本我不大愿意搭理莊霆,因為覺得他個性張揚,惹人煩。但這回,我不僅幫莊霆的表弟修改了簡歷、準備了材料,甚至還親自帶人去拜訪導師。
其實現在做這些事情,時間還早,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表弟名叫韓崢,個子很高。和莊霆有五分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五官倒是精雕細琢的帥氣,但不笑的時候,眼神總有點陰郁。
韓崢的本科不是很好,雖然在校期間拿過專業相關的獎,基本功也挺扎實,但導師的態度明顯有些冷淡。
莊霆和韓崢都有些心灰意冷。
我安慰他們:「現在這個階段只是給老師留個好印象,說到底考研還是要看成績。你們別擔心,我會聯系上一屆的人,給弟弟找些資料。」
我幫了忙,莊霆肯定要有所回報。
所以他請我吃飯,在要喊祁徽的時候,我勸住了:「祁徽最近忙,別招他,省得數據出不來,又埋怨我耽誤他時間。」
單獨跟莊霆吃飯惹人懷疑,但加上他弟弟,就不一樣了。
一女兩男,吃飯聊的話題是學校考試,聽起來多正常。
我故意選了家網紅店,排隊就花了一個小時,吃完飯,已經晚上十點。
大概是因為莊霆過于熱絡,顯得韓崢越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