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就因為這個,余寒就要對我以身相許?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那你堂姐,為什麼要冒充你初戀,攪黃我們的婚禮,她是何居心?!」我冷聲質問。
余寒眸光閃躲,一看就有事瞞著我。
我肚子里的疑問更多了,掐著腰道:「還有,我逃婚這麼久,你為什麼不找我來說清楚?還月月給我打錢,你以為我還會花你的錢嗎?」
我越說越來氣,從包里找出銀行卡,甩在了余寒的身上。
余寒接過卡,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問:「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能給你打一百萬嗎?」
「對哦!你哪來這麼多錢的?」
他不是和我一樣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嗎?
大學時勤工儉學賺學費和生活費,生活特別拮據的時候,還需要我偷偷拿零花錢資助他。
后來外婆生病去世,他更是為了省房租,直接搬進了我家客廳,睡了三年的沙發。
就算他這段時間升職加薪走上了人生巔峰,也不至于如此暴富。
「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是某個集團老總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突然有一天就認祖歸宗了呢?」
余寒說完,我就震驚了。
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
「要不,你還是用這卡里的錢去掛一下腦科專家。」
余寒面不改色地將卡裝進兜里,「這是真的。」
我突然就有點詞窮了。
如果余寒真是豪門私生子,那他堂姐破壞我的婚禮,其心可誅啊!
她這是害怕我飛上枝頭變鳳凰,拉低豪門的逼格?
想到自己曾經居然距離豪門貴婦只差臨門一腳,我就有點后悔自己為什麼要逃婚!
我正想說,既然你沒有初戀,咱們這婚干脆就別離了。
余寒卻先開了口,「中午,我請客,把你對象也叫上吧!」
他說得那樣平靜和理所當然,半點也看不出吃醋的痕跡。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又痛了起來,我假裝生氣地推了他一把,「誰要和你一起吃飯了。」
余寒看著我沒作聲。
我氣惱地又補了一句,「我男朋友很忙的。」
說完,我很認真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余寒眸光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神色依舊平靜,「那等他有空了,我們再約。」
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對了,離婚的事,還是等我考察完他再定吧。」余寒理所當然地說。
我十分不爽:「那要是,你考察不合格怎麼辦?」
余寒愣了一下,認真打量著我臉上的表情,突然摸了摸我的頭發,「我都聽你的。」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拉開門怒吼:「你給我滾!」
3
余寒聽話地滾了。
我則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初戀是假的,懷孕也是假的。
但我發現,自己并沒有多高興。
因為我發現,余寒他是真的不喜歡我。
他所有對我的好,與愛無關。
不然,怎麼會聽到我有男朋友,還能這麼平靜。
不但表示要幫我考察對方,還要為我準備巨額嫁妝?
難道,真像他堂姐說的那樣。
他當初答應我的求婚,只是為了報恩?
可這都已經 21 世紀了,真的有人會為了那微不足道的一點恩情,就以身相許嗎?
4
想到自己對余寒的那點恩情,我的記憶不自覺地回到了 2010 年的那個夏天。
那個夏天,從小和我相依為命的父親,在一次公務中犧牲。
那一年,我 12 歲。
還沒來得及傷感,便成了大家口中英雄的女兒。
電視臺、報社等媒體人,就差將我家的門檻踩破了,他們歌頌著我的父親,也贊揚著我這位英雄的女兒。
失去父親的傷感與恐懼就在這種大力的宣揚與歌頌中,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暑假結束,我搬去了外婆家。
沒有了爸爸的我,外婆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九月一開學,學校就組織了一次向蘇長冬英雄致敬的活動。
我作為英雄的女兒,被安排了十分鐘的演講。
臨上臺前,我不知怎麼就生出了強烈的抵觸心。
我將演講稿撕碎,扔在地上,不顧所有同學和老師的眼光跑了。
那是我第一次逃課。
離開了學校,我在街上無所事事地轉了幾圈,在等紅綠燈時,突然看到一個少年在闖紅燈。
我嚇得一把抓住了他。
他看到我時,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應該是被嚇到了。
那個少年,就是余寒。
無處可去的我,準備先回外婆家。
一回到家,外婆就擔心地罵了起來。
原來我一逃課,學校就給外婆打電話了,她擔心地找了我一下午。
我看著外婆擔心的表情,悲傷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
撲倒在她懷里,嚎啕大哭。
「我的爸爸死掉了!外婆,我沒有爸爸了,怎麼辦?我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怎麼辦?」
外婆見我哭,也忍不住跟著痛哭起來。
我們兩個就這樣抱在一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待我們都平復好情緒,才發現余寒就直直地站在了門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眼睛紅紅地望著他。
他手里拎著一個超市的購物袋,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解釋:「我就住隔壁。」
說著,就在我和外婆的注視下,打開了隔壁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