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朝他微微一笑，趁他愣神之際狠狠咬住他的手，腥味布滿了我的口腔。

他疼得面目猙獰，反手甩了我一耳光，我原本就有些松動的牙齒掉了兩顆，腦海里嗡嗡作響，耳鳴聲甚至蓋過了哄笑聲。

越來越多的人撕扯著我的裙子。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手受傷了，我又怎麼可能會任人擺布？

無力感從我的眼角流下。

喧鬧中，荀文竹緩緩走到我面前，冰涼的指腹劃過我的面頰，抹去了我的淚。

我有些恍惚，甚至聽到靈魂在他的手中凄厲的慘叫。

「求我，我就讓他們住手。」荀文竹微笑，露出了他的小虎牙，狐貍眼上挑，顯得格外的俊美可愛。

但我知道，在這個俊郎可愛的面皮下，藏著一個青面獠牙，令人作嘔的靈魂。

我面無表情，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他。

荀文竹面色有些怪異，他用力拽著我的肩膀，「你說話啊，只要你說讓我幫你，我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你說啊，說你需要我，我會護著你，沒有人敢對你怎樣。」

在他急切的眼神和姚沫沫嫉恨的眼神中，我緩緩張口。

「呸，我去你爺爺的，想讓我求你，你配嗎？」

我對著他的臉，吐出了那兩顆牙齒。

原本人聲鼎沸的巷口瞬間寂靜下來，幾十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荀文竹。

有人殷勤地拿著純白絲帕遞給荀文竹。

「滾。」

荀文竹嫌惡地用著價值不菲的外套擦凈臉上的痕跡后，憤然扔開衣服，面色不善地看著我。

說不害怕是假的，沒有人面對這樣一個瘋子能夠鎮定自若。我心里有些發怵，卻一點也不后悔剛才的舉動。

荀文竹突然蹲下來平視我，我從他漆黑如墨的雙眸里看到了我的樣子：

臉腫得高高的，亂糟糟的頭發，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只能勉強遮蔽重要部位，很狼狽的樣子，眼神卻驚人的亮。

「再給你一次機會，求我，求我保護你。」

我默不作聲。

他沒了耐心，站起身來挑眉輕笑，「愣著干嗎，還不趕快去伺候夏小姐？」

一群人又圍上來，他們揭開了我最后一層布，甚至有人急不可耐地褪下褲子。

他們如同小丑一般給荀文竹看樂子，只為在荀文竹的心中留下印象。

是愚昧的倔強嗎？是不知好歹，自視清高嗎？在別人眼中是吧。

但為了維護這點可憐可笑的自尊，我甚至可以去歿。

人生在世，總有一樣東西比身體更加重要。

也總有一樣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小時候爸媽講的故事里，正義會戰勝邪惡。

我等待著這一天。

我閉上眼睛，向墻面猛地撞去。

3

這是哪里？

頭暈得厲害，我看著被包扎得嚴嚴實實的手和陌生的房間有些不知所措。

室內很大，舒適整潔。屋主應該對我沒惡意。

嘗試著動動手指關節，疼痛在忍受范圍之內。

房門被鎖，只有窗戶是開著的，看遠處判斷應該是三樓。

干燥蓬松的被子散發著陽光的氣息，窗外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剛醒來就想跑，看來我還是對你太好了。」荀文竹端著陶瓷碗走了進來。

碗里的粥散著一股米香，我卻毫無食欲。

「你睡兩天了，不餓嗎？怎麼不吃？」

他拿起勺子喂到我嘴邊。

我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裝模作樣地照顧我。

我一臉戒備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他默不作聲，黑漆漆的瞳孔盯得我發寒。

「我要走了，我還要上學。」我強忍不適道。

荀文竹卻冷下臉，放下碗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如同看一只蟲子，「我偏不讓你走，除非你求我。」

「去你大爺的，我求你快點去S吧。」

他好像不在意我的言語，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多少人想躺在我的床上，你怎麼那麼不愿意呢。」

我愣了愣，確定他沒在開玩笑后。

我笑出了眼淚。

「你SB吧，你以為誰都想爬你床？」

他的語氣蠻橫如同孩童，行為卻壞得讓人膽寒。他能夠因為我叫錯他的名字而讓別人扇我耳光，能夠因為心情不好一腳將別人踹倒在地。

在他的心中，似乎別人都是最卑劣的螻蟻，沒有生命，沒有靈魂，沒有思想，沒有痛感。

荀文竹在聽到我說臟話后，好看的眉眼微蹙，「再說一句，就拔你一顆牙齒。」

我不屑，「你爺爺我怕你？」

他粲然一笑，抓住我的頭發，單手擒住我的雙臂，迫使我的面部狠狠朝尖銳的桌角沖去。

在那一刻，我能感覺危險。我瘋狂反抗著，卻因為力量懸殊顯得無濟于事。

我的嘴唇離尖銳的桌角只有 0.5cm。

荀文竹停住了手。

他感覺到我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滿意地笑了，「很怕是不是？」

「你來吧，人渣。你弄不歿我，我早晚會讓你后悔。」

我心中恨極，恨不得現在就暈過去，也不要面對這任人擺布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