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穿上浴袍出來,看見陳淮坐在沙發上,板著臉,下頜線崩得緊緊的。
「夏晴同志,剛才的話什麼意思,說說。」
我走過去坐到床上,抿著唇不說話。
說啥呀,對著陳淮這張臉,誰還能說得出分手兩個字。
「夏晴,軍人兩個字,是一份榮耀,更是一份責任。」
陳淮走過來蹲在我身前,握著我的手,神情是罕見的嚴肅和莊重。
「我父母都是軍人,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們家就沒有一起過過一個年。我爸常說,團圓的日子,我們一家不圓萬家圓。
萬家圓,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信仰。」
「軍嫂不是誰都能當的,以后許許多多艱難的時刻,我都無法陪在你身邊。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清楚這段關系。等你想清楚了,再聯系我。」
陳淮站起身,走到門口。
我腦子亂成一團。
19、他怎麼能這樣呢?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哄我,安慰我?為什麼是這麼理智的跟我講道理啊?
心里的委屈和憤怒火山一樣爆發,我再也忍不住了。
「陳淮,你是什麼意思?如果我剛剛堅持要分手,你是不是就答應了?」
陳淮的腳步頓住,很久以后,「嗯」了一聲。
他的手用力握著門把手,手背上青筋凸起。
「夏晴,我知道當軍嫂有多苦,你剛剛所有的委屈和心情我都能理解。」
「我——有點不忍心看你受這樣的苦。」
陳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然后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感覺心口好像被挖空了一大塊。
不是,這就分手了?
我有點回不過神。
從理智上來說,陳淮說得對,堅持跟他在一起,后面會有很多我完全無法預料到的困難和窘迫。
但是從感情上,我一點也不想跟陳淮分手,一點也不。
他那麼好,那麼令人瘋狂心動,錯過他,我不確定這輩子還能不能再遇上這樣一份讓人完全沉醉其中的感情。
我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門外忽然有腳步聲響起,我抬起頭,看見陳淮一臉尷尬地站在眼前。
他伸手指了指茶幾。
「我忘記拿東西了。」
茶幾上擱著他的軍官證,我也搞不懂為什麼他會把證件放那。
陳淮走進去拿起證件,我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玄關處。
酒店的玄關狹窄,我站在中間,陳淮側身從我旁邊走過。他的衣角擦過我的浴袍,他身上仍舊是那股好聞的味道,好像清新的陽光,能驅散所有的陰霾和黑暗。
我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皮帶。
陳淮一愣,轉過身看著我,嗓音暗啞。
「等會記得把房門鎖好。」
我點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嗯。」
陳淮:「想好以后給我打電話。」
我:「嗯。」
陳淮:「夏晴,松手。」
我點頭,手卻抓著他的皮帶不放。
20、陳淮挑眉,頭頂的筒燈投下昏黃的橙光,在他硬朗的眉骨上撒下一片陰影。
他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我們四目相對,周圍的空氣變得粘膩沉重,幾乎有電流和火光竄動。
陳淮忽然勾了勾唇角,他平常是格外正經的臉,這樣邪氣一笑,帶著說不出的魅惑和勾人。
「還不放?」
我也跟著笑了,我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
「陳淮,軍官證是故意落下的吧?」
我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陳淮立刻欺身壓過來,把我抵在墻上,灼熱的吻帶著滾燙的氣息,鋪天蓋地。
「夏晴,我給過你機會了。」
陳淮伸手扯開我浴袍的帶子。
然后是我很想寫但審核不允許的三千字。
胡天黑地,三天沒有拉開過窗簾。
第四天,我才反應過來,一副上當受騙的表情。
「好啊,你休假了?那你之前說回去,你要回哪去?」
陳淮笑著摟住我的腰,轉移話題。
「這次休了七天假,明天去拜訪你父母?」
我爹媽對我被綁架的事一無所知,熱情地招待陳淮。期間,我媽跟我八卦林涵珊被綁架的事。直升飛機都出動了,驚動了很多記者,鬧得滿城風雨。
「好像是一個臥底的警察立了大功,可真是太危險啦,幸虧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那個,小陳啊,你們兩個都談了一年多了,你們兩個年紀也差不多了。你看,什麼時候安排個時間,我們兩家人見一見?」
我震驚地抬起頭,想阻止我媽,陳淮在桌下拉住我的手。
「好啊阿姨。」
我干笑,「不用了吧,好像有點快。」
「快什麼快!難道你還想談十年八年?你現在都二十八了!你以為自己十八嗎?」
我媽又開始滔滔不絕,我只能無奈地閉嘴。
21、我覺得我被陳淮狠狠拿捏了。
我從來不是很堅強的人,可分開時候的失落,在相遇時,總能被陳淮用激情填滿。
有時候耍脾氣,我也會使小性子,但是再也不敢提分手兩個字,因為我知道陳淮心里的敏感,他一直覺得愧對我,我怕他會當真。
生日那天,我又一次和陳淮失聯八個小時。
我回到公寓,一個人坐在空寂的客廳里看著生日蛋糕發呆。
房門處忽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轉過頭,陳淮抱著禮物站在門口。
我驚喜地撲過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