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段假錄音和趙息無言以對是不夠的。

“我跟溫律師打了個賭——賭趙息你會不會把碼頭的交易位置泄露給警方。”

所以在此之前，我建議狄邇武設置了一個試探局。狄邇武事先告訴趙息要在碼頭進行交易，臨時又通知趙息變更了交易地點，將趙息和王靖風都帶到了廢工廠。一旦警方出現在碼頭，那就說明趙息跟警方達成了合作，趙息會被狄邇武當場處決，反之，則是我污蔑他的心腹，浪費了他的時間，死的人會是我。

狄邇武扣下扳機：“溫律師，警方沒有出現在碼頭。”

趙息露出了松了口氣的表情。

“靜君小心！”在王靖風舉起槍的一瞬間，“砰”地一聲巨響——破膛而出的子彈從我身后射來。

我的耳邊仿佛還有子彈擦過余溫，而趙息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鮮血從他心口的窟窿里汩汩流出。

“開個玩笑，希望溫律師別生氣。”狄邇武走近我身邊，把槍遞給了我，“實在生氣的話，把趙息的位置作為補償送給你，如何？”

“靜君別答應！”王靖風舉著槍對準狄邇武，對我喊道：“到我這邊來！我帶你離開！”

“溫律師，你可以選擇。”狄邇武聳聳肩，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笑笑地走向王靖風。

他緊繃的神情里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

“親愛的，我和你立場不同，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初起的笑意隨著槍聲戛然而止，我曾經撫過的、吻過的胸膛上頃刻血色蔓延，在白凈的衣衫上拓出一片猩紅荒原。

“我始終相信……”

他倒下前拼盡全力地伸手過來想要抓住我，但是終究徒勞無功。

“……直覺。”

永別了，我的愛人。

“恭喜你溫律師，做出了令人滿意的選擇。”狄邇武在我身后拍著手掌說。

他笑得是那樣的和善，仿佛他沒有在這個廢工廠的暗角里安排狙擊手一樣。

“說實話，趙息把這個‘黑警’帶進來的時候，我就沒相信過。我一直在找機會解決掉這個‘黑警’，謝謝溫律師替我出手了。”

“不客氣。”我笑了笑說，“那狄總對我的提議是什麼答復呢？”

第一次與狄邇武見面時我就明確表示我看上了趙息的位子，我要取代趙息，甚至超越趙息。

“趙息死了，法務部長的位置肯定要找新的人來填補。”狄邇武把玩著瑞士軍刀朝我走來，“但溫律師怎麼證明自己比趙息忠誠呢？”

他將冰冷的刀面貼在我的臉上，細細的刀尖一路緩緩下移，來到我脆弱無防的頸動脈處，只要他的刀稍稍往前幾寸，鮮血就會從我的脖子里噴涌而出。

“呵，”我用手指摩挲著刀尖，順著刀刃緩緩地往刀柄攀爬，“需要被證明的‘忠誠’是虛偽的。”

掌心的生命線張開血口，玩味地吞噬刀尖。

皮肉貪婪地吮食著刀刃的鋒利，指骨饑餓地啃咬著刀刃的冰冷。

“但是，”

在淋漓鮮血的盛宴中，我抓住了我的主菜。

“我可以讓你見證我的瘋狂。”

……

……

尾聲（接下來是王·踩雷高手·憨批直男·靖風視角）

我第一次遇見溫靜君，是二十年前，在學校走廊。

那時候“他”留著個清爽的圓寸，兩只眼睛明媚靈秀，像小鳳凰似的，我心想這個“男孩子”長得也太可愛了吧。

不由自主地，我的眼睛跟著“他”走，我的腳也跟著“他”走。

但很快，我就覺得“他”不可愛了。

這個“男孩子”居然想上女廁所！

我老媽說，男孩子只能上男廁所，跑到女廁所去的男孩子都是臭流氓。這麼可愛“男孩子”竟然想當小流氓！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可愛的“男孩子”誤入歧途！

我當機立斷抓住了“他”。

哪里想到我這正義的一抓竟抓了個老婆。

原來“他”是她，是貨真價值如假包換的女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我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對我總是愛答不理的，每次約她出去玩，她都拒絕我，約她去打籃球她不肯也就算了，可是約她去跳廣場舞她竟然也不答應。

女孩子不都喜歡跳舞嗎？這不科學啊。

我以為我和她的關系就只能這樣了。

但十六歲時發生的一件事，讓我和溫靜君的關系產生了變化。

當時我為如何跟溫靜君搞好關系發愁，我的老鐵給我出了個主意。現在想想，那個主意真是餿出天際了——他讓我去和溫靜君提出絕交。

他說像溫靜君那樣女孩子，追求者可以從學校門口排到法國學校門口，所以我要是想跟溫靜君搞好關系，就必須引起她的注意。

雖然當時我并不知道她追求者多與我想跟她搞好關系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系，但是看在老鐵的數學考試比我高5分的份上，我選擇了相信他。

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放學后，我去到她的教室找她，但是她不在教室里，兜兜轉轉地繞了幾圈，最后聽說她去了廁所。

女廁所傳出慘叫聲時，我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因為前一天晚上我看了《熔爐》，廁所那場戲把我給嚇慘了，總覺得廁所里會發生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