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樣一個藏鋒斂穎的強者，卻死在無腦喪尸手里。

其實，我們都聽到了阮婷婷的垂死哀嚎，只是黎明前的夜，太黑。

該處理阮婷婷的尸體了，洗手間門卻被反鎖著。待小楚撬開門，眼前的景象令人如墜冰窟。

阮婷婷雙眼圓睜，鮮血內臟流了一地。

看來林玲想讓我們都去死。

因為門被打開的那一瞬，血腥味開始蔓延……

「快！撤！」

我拉著小楚轉身就跑。

門外已經傳來一大波腳步聲，窗外也是，接踵而來的是瘋狂撞擊。

「小戴，別丟下我，求你。」李董神情凄哀，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我猶豫了一秒，還是點了頭。

邱澤已經爬上通風管道。

李董行動遲緩，我和小楚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推上文件柜。

防盜網掉落，玻璃碎了，大片喪尸涌入。好在它們被血腥味吸引，沖向衛生間，并沒有發現我們。

爬進管道的時候，防盜門被撞倒，文件柜轟然倒地……

15.

我們到達最后一個安全空間——財務室。

小楚為了接李董下來，被通風口的半個螺絲劃傷了手臂，傷口雖用布條包扎，卻仍有滲血。

邱澤已然崩潰，恨不得上前掐死李董，被我一個掃堂腿，跪了。

我們心里都清楚，喪尸沖進來是早晚的事。

變成喪尸，也是早晚的事。

沒希望了，等死。

昏昏沉沉，窗外突然傳來轟鳴。

一架軍綠色直升機出現在藍天白云間。

「親愛的市民們！國家不會放棄你們！請保護好自己，堅持到底，等待救援！」

「親愛的市民們！國家不會放棄你們！請保護好自己，堅持到底，等待救援！」

……

喜極而泣。

但我們超市并不在鬧市和居民區，與其等待，不如主動聯系有關部門。

「我去拿衛星電話。」

見小楚跟過來，我立即把他推開。

他手臂有傷，去了只有惹禍。

我說服邱澤一起回了總經辦，畢竟那邊還有一點食物和水。

衛星電話放在辦公桌抽屜里，完好無損，裝進包里，我和邱澤開始搬運食物。

「小玫，其實我一直愛著你。咱們和好吧。」

我瞥了一眼他那張豬下水，差點吐。

「你得把小楚弄出去，他身上有血，會拖累死我們。」

「做夢。」

「小玫，咱們把李董弄死算了，那錢……」

我手下一滯，強烈的惡心和厭惡，讓我動了殺人的念頭。

突然，一個黑影從破窗飛了進來。

是趙凱。

變成喪尸的趙凱。

沒等我跑，邱澤突然抓住我，狠狠推向趙凱。

猙獰的大嘴襲來。

我一閃，右肩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這是報應麼？

可是小楚，我還沒來得及把電話給你們。

我不能死。

右肩被趙凱撕下一塊肉，我的左手也摸到包里的電棍，對著他的腦袋按下開關。

「啪啪啪！」

僅一下，我被打得渾身麻木。

趙凱松口的同時，電棍落了地。

我從腰間抽出斬骨刀，趁他還處于麻木狀態，一刺一轉，半個頭聳拉下來。

鮮血順著肩膀流到手臂，疼痛幾乎讓我昏厥。

最多還有十幾分鐘可活。

邱澤不見了。

16.

艱難跌落在財務室，我的頭發已經開始脫落。

邱澤看到我，像見到鬼一樣，驚聲尖叫，瞬時尿了褲子。沒等他掄起斧子，我狠狠咬了上去。

血液的香甜令我感到無比快樂，我還想要更多。邱澤的五官成了我盡情啃噬的對象。

小楚和李董躲在里間，驚恐地盯著我。

趁我還有人的意識，丟開沒了臉的邱澤，撲到金庫前，憑著記憶打開密碼鎖。

門開了。

除了半壁現金，里面還有我之前從戶外用品區搬來的幾箱氧氣管、食物和水。

本來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現在，用不上了。

但可以救他們的命。

放下衛星電話，緩緩后退，看著他們相互攙扶著踏進金庫。

我：「別放棄，要活下去。」

「小戴，你不記恨我？你為什麼救我？」李董哽咽著問。

我平靜回答：「李明珠，不覺得我跟你長得很像麼？你生下我就跟別人走了，當然不會明白。」

李董：「……你，你是我的，女兒？！」

我：「現在不是了，我是喪尸。」

她昏了過去。

在這工作三年了，她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從未想過認她。

家里本來囤滿了食物，事發前我已駕車離開超市，可同事在群里說李董受傷，司機和保鏢都跑了，我又殺了回來。

能做的我都做了，李明珠。

我過了 27 年沒有媽媽的日子。

現在輪到你，往后余生，沒有我這個女兒。

不，本來你也沒我這個女兒。

是我放不下，多管閑事，搭上我的命。

雙眼漸漸渾濁，視線變得模糊。

「姐姐……」小楚哭得說不出話了。

我已經流不出眼淚，也看不清他的模樣，唯有發出鋸木頭一樣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楚戰，我叫楚戰！我 24 歲，姐姐，別忘了我……」

我認真點頭。

喪尸沒有記憶的，小傻瓜。

空氣中漂浮著血液的香甜，令我產生想要撲上去的沖動。

果凍，我記得的。

楚戰的唇，像他給我的果凍一樣香甜。

雖然看不到，我還是報以微笑。

喪尸的笑，很丑吧。

耳畔傳來驚天動地的腳步和野獸的低吼。

我的同伴們，來了。

楚戰番外

我是楚戰，24 歲，X 城體院籃球專業，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