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又轉頭跟我道歉,「抱歉抱歉,他這個人嘴臭,你別理他,快把老駱帶回去吧,他喝醉了不讓我們碰,只能麻煩你了。」
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他走過來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被老板大力甩開了。
他聳聳肩,又用手機哐哐哐發了幾條消息,抬頭看我,「你的車看起來走不了遠路,剛好附近有我一套房子,地址和密碼我都發到老駱手機上了。」
最后,他按著嘴臭帥哥淺淺鞠了個躬,「辛苦你了,注意安全。」
和他們告別后,我載著老板往回走。
風太大,害得我聽清了嘴臭帥哥的最后一句話。
他說,「算了,這大概是駱蕭惟的劫。」
5.
我開著小三輪,帶老板穿梭在馬路上。
想到白天的事,我還是很生氣。
我質問他,「駱總,實話實說,至尊獎你是不是黑幕我了?」
駱蕭惟緩緩抽氣,反應慢半拍地回我,「你都知道了?」
臥槽,我就說,我這破運氣怎麼可能抽到一個至尊獎呢?
他肯定是看我不順眼,才給了我這麼一個東西。
我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尊貴的老板可能從沒有坐過如此接地氣的敞篷車。
他被我顛的說話都不連貫了,還不忘向我抱怨,「云云,我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顛簸的后座。」
我擰著電門,警惕著往來車輛,抽空敷衍他。
「駱總,你這就有點見識短淺了,這麼普遍的交通工具,你居然沒坐過。」
老板沒說話,我以為他是被我的大道理折服了。
等紅燈的時候我往后一看,他捂著嘴,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的看著我。
我慌了,「駱總你怎麼了?」
可不能在我的車上出事啊。
駱蕭惟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太顛簸了,我有點難受。」
為了讓我的老板能舒服點,接下來的路程,我都開的很慢很慢。
慢到遛彎的老大爺都超過了我,并且回頭看了看我們這個神奇的組合。
我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我老板穿著和電動小三輪嚴重不匹配的定制西服,委委屈屈地坐在我給他放的小板凳上,像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我嘆一口氣。
又想起剛才老板的朋友問我,要不要開他的車回去。
他說,「我的車開著更舒服,至于你的車,我可以安排人把它送回你的小區,你給我個地址就行。」
我義正嚴詞地拒絕了,我說,「不用了,讓老板感受一下別樣的風景吧。」
實際上是我車技不好,不敢隨便開豪車,畢竟出了事,一賠就是我半輩子的工資。
所以,嘴臭帥哥說,我是駱蕭惟的劫。
我簡直要哭出聲,誰是誰的劫?
哪個打工人還要大晚上的出門接醉酒老板回家,還沒有加班費。
吹過一陣晚風,駱蕭惟忽然戳戳我。
他說,「云云,你的車不夠炫酷。」
我很無奈,「怎麼樣才炫酷?」
本打工人買不了炫酷的車,更是不敢開你朋友那些炫酷的車。
駱蕭惟骨節分明的手指直直地指著對面。
「那輛車就很炫酷。」
我順著他手看過去,對面有個賣氣球的小攤販,好死不死,也是電動小三輪。
只不過人家的小三輪上綁滿了氣球,車前還放著一塊兒發著光的招牌。
我囑咐他,「你坐在這里不要跑,我去給你買氣球。」
他點點頭,加碼,「要發光的。」
我認命地給他買了兩個發光氣球,綁在車上,蝸牛一樣的爬回了他朋友的小區。
6.
老板斯斯文文地坐了一路車,我以為他酒品很好。
誰知道下了車他就開始狂吐。
而且剛開始的時候,沒有控制住方向,吐到了車上。
他很抱歉地看我一眼,「對不起云云,我還是吐你車上了。」
我拿出手機錄了個視頻,「駱總,明天你要給我付洗車費。」
他點點頭,然后轉身抱著垃圾桶狂吐。
那一夜,真的很難忘。
駱蕭惟吐的要死,我洗車洗到哭泣。
期間,他的朋友還打來了電話,貼心的詢問。
「你找到地方了嗎?」
「找到了。」
對面斟酌了一下,又問,「老駱現在還好嗎?」
應該還好吧,吐的時候還知道要抱著濕垃圾的垃圾桶。
于是我說,「挺好的。」
「那老駱現在在干什麼?」
我很坦誠,「在做垃圾分類。」
掛了電話以后,我很疑惑,老板的朋友是怎麼從茫茫通訊錄里精準地找到我的。
鬼使神差般,我拿起自己手機給駱蕭惟打了個電話。
老板昂貴的屏幕上跳躍著兩個字,「草草」。
我眉心狠狠跳了跳。
備注這兩個字難道是因為每次看到我都想罵人嗎?
我把老板從垃圾桶邊緣扯開,指著自己問,「駱總,我是誰?」
他看我一眼,不是很清醒,「云云。」
我指指手機,「那草草是誰?」
駱蕭惟跟著低頭看了一眼,「草草,是你。」
?
「你為什麼要給我備注草草?」
駱蕭惟像一個被挖空腦干的人,不斷地重復,「草草,草草,我要草草。」
我默了默。
我有理智,我有腦干,我不能跟醉鬼講邏輯。
7.
我扶著他上了樓,門打開后,帶起了一陣風。
我正要攙著駱蕭惟往里走,余光忽然捕捉到他頭上的東西。
綠綠的,迎風飄揚。
跟下午在辦公室和我打招呼的時候,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