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我老板頭上長草了。
為了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幻覺,我伸出手摸了摸。
我摸到了極其真實的觸感,真實到它下一秒就閉合了。
而我那 187 的老板,弓著腰,在我懷里打了個哆嗦。
他抱著我的手猛然收緊,聲調也變得很委屈,「不要摸。」
我分不清到底是誰喝醉了,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
懷揣著無比復雜的心情,我把老板扶到了房間,推進了浴室。
然后坐在客廳,聽著浴室嘩啦啦的聲音,陷入沉思。
我實在不能相信老板頭上會長草,我告訴自己,一定是錯覺。
老板洗完澡,身上圍著個浴巾,推開門出來。
那棵小草依舊迎風飄揚。
我和他頭上的葉子面面相覷片刻,才哆嗦著開口。
「駱總,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擾您了。」
駱蕭惟順著我的視線,下意識伸手往頭上伸。
我死死地盯著他。
快要碰到那片葉子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緩慢地說,「好。」
那天晚上,我真的身心煎熬。
8.
第二天,趁著駱蕭惟還沒醒,我就跑了。
大爺的小三輪已經沒電了,我打了個車回家,換了套衣服后,又無比緊張地往公司趕。
上午,我見到了昨天的嘴臭帥哥。
他晃進了駱蕭惟的辦公室,呆了半個小時才走。
他走后,駱蕭惟就發信息,讓我過去。
我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迫于老板的壓力,我赴死一樣地去了。
駱蕭惟依舊是靠著椅背,垂眸,盯著桌上的文件。
不像昨天那樣好哄,現在的他,周身散發著資本家冷酷無情的味道。
他嗓音里辨不出情緒,問我,「昨天都發生什麼了?」
這熟悉的秋后算賬。
我立刻就決定拍他馬屁,并把他的糗事輕輕揭過,「駱總,昨天您喝醉了還不忘給垃圾分類,簡直就是我們當代年輕人的楷模,我一定會向您學習的。」
駱蕭惟的眼神忽明忽滅,我真的很拿不準那個嘴臭帥哥有沒有說我壞話,畢竟昨天我們不是很愉快,差點就吵起來了。
他沒反應,我只好率先賣慘。
我垮著臉,如喪考妣,「駱總,我跟著您這麼多年,既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不能因為我撞見了你醉酒后的尷尬,就開除我。
更何況,我是非自愿的,是你朋友非要讓我去的。
當然,后面那些話我沒敢說。
他揉揉眉心,嘆一口氣,「我知道。」
然后話鋒一轉,「但是當老板娘這事兒,不能太著急,你在這方面的業務不太熟練,要循序漸進。」
哎?
咱倆聊岔劈了吧?
我被駱蕭惟的話劈到外焦里嫩,愣在原地。
偏偏駱蕭惟還要追問,「你覺得怎麼樣?」
我承認,我是在夢里肖想過駱蕭惟。
但是,放在現實中,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
從他辦公室出去的時候,他還問我。
「你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想了想,我說,「駱總,上次您說我方案做的漂亮,要給我漲工資。」
還記得嗎?
9.
我老板,B 大畢業的碩士研究生。
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關鍵是,還有腦子。
剛進公司那會兒,我還少女懷春地暗戀過他。
有一陣子,夢里都是他。
我把我的夢講給我閨蜜晚晚聽,晚晚毫不留情地潑我一盆冷水。
「按照你這說法,你這老板要學歷有學歷,要人品有人品,這種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男人,周圍肯定有大把的人喜歡,你做做夢就得了,別過多肖想。
」
怕我不死心,她還補充一句,「你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比你暴富還低。這種人,想多了容易受傷。」
而現在,我撥弄著桌上那盆含羞草,一直撥弄到它所有葉子都閉合起來,才小聲抱怨。
「你說,駱蕭惟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就問我要不要當老板娘了呢?他是喜歡我嗎?」
沒道理啊。
「還是說他半夜神志不清,撞壞腦子了?」
「或者說,他是想用老板娘的身份,封我口?」
我趴在桌子上哀愁了一個上午。
下午的時候,就被外派到別的公司了。
到了新的辦公室我才知道,昨天駱蕭惟和朋友聚會的時候,談成了一個項目。
對方公司老板就是那個給我公寓地址的好脾氣帥哥,叫許燼。
而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那個嘴臭帥哥,叫向柏
我們公司需要外派員工到許燼的公司負責新項目,點人的時候,向柏指名道姓地點了我。
負責哪塊兒業務不要緊,人要到場。
于是,剛被老板表白完的我,把窩挪到了許燼的公司。
如果那也能算是表白的話。
只是去之前,被老板給攔住了。
10.
駱蕭惟把我堵在了樓道里。
我坐在臺階上,捧著水杯,艱難地咽下那口水。
抬頭仰望我的老板。
他低著頭,冷酷無情地問我,「你要走了?」
我腿軟,「是啊駱總。」
他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天,才跟我說,「走之前,把那盆含羞草帶走。」
我不太想帶,「駱總,帶上含羞草是不是不太方便?」
畢竟昨天晚上,我向他控訴這個至尊獎一點都不至尊。
他告訴我,那個盆能抵我十年的工資加年終獎。
倒不是怕草會死,主要怕搬來搬去會把至尊的盆碰出點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