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醫院，醫生那麼多，你肯定會沒事兒的，但是瑤瑤只有我一個人……」

只有他一個人？

「秦眠，可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死人最多的地方，就在醫院。」我輕聲地說道。

「你不會的，你只是小手術……哪怕孩子沒有了也沒關系。」

「我如果不想你走呢？」

「顧小晚，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我之前就給你說過，祝瑤瑤救過我命，我沒辦法對她坐視不管，如果她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秦眠開始發脾氣了。

對我，已經沒了耐心。

哪怕我現在，正在送往去急救。

「我死了，你會安心嗎？」

「你別這麼逼我！」秦眠暴躁，又堅定無比地說道，「不管今天你怎麼樣，我都要先去見瑤瑤。」

「你都做了決定，我又能說什麼，秦眠，你別后悔就行了。」

「永不后悔！」

秦眠沒再做任何停留，甚至是跑步離開。

那麼，急不可耐！

11

秦眠走了，走得很快。

周歡氣得眼眶都紅了。

她看著我，又氣又心疼地說道：「你怎麼就這麼讓他走了，你看你……」

「留不住的心，留著人有何用？」

「還不能膈應膈應那對狗男女？！」

周歡向來是那種「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人。

「他不會好過的。」我淡淡地說著。

但如果我現在把他留下來，祝瑤瑤萬一出了一丁點紕漏，秦眠會恨死我。

反之，一樣。

醫護人員把我推到了手術室門口。

周歡拉著我的手，一遍遍地說道：「小晚你別怕，我在外面一直等著你，這個世界上男人多的是，秦眠那狗男人真的不值得。」

「周歡，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我艱難地從衣服里面拿出來一個 U 盤。

「這是什麼？」

「你拿著吧。」我什麼都沒說。

但交給周歡，就放心了。

周歡把 U 盤緊緊地拽在了手心，眼眶紅紅地看著我。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冷靜地看著頭頂上，明亮的手術燈，就是好像突然有一種預感。

預感，自己時日不多了。

事實上，在確認子宮癌晚期時，我就問過醫生了，我說：「打了孩子，切除了子宮，做了化療，我能活很久嗎？」

答案是，否定的。

醫生說因人而異。

有些人可以多活幾年，有些人或許……或許，就會死在了，手術臺上。

我就是后者。

我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醫生有些緊張的聲音，大抵是在對我做急救。

可我已經感覺不到了外界的存在了。

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在想，秦眠要是知道我真的會死在這里，他會……悔恨嗎？！

番外-秦眠篇

顧小晚不小心懷孕摔倒，我送她去醫院，卻接到了同學的電話，說祝瑤瑤情緒很不穩定。

祝瑤瑤原生家庭不好，導致她性格內向、自閉、膽小、敏感又多疑。

但顧小晚不同，顧小晚出身優裕，家庭和睦，她絕對不可能會有輕生的念頭，沒有我的陪伴她也可以得到很多的關心和愛護，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在她身上，瑤瑤更需要我。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生病死亡這種事情。

我沒有想到，顧小晚真的會死在了，那臺手術上。

當時，我陪著祝瑤瑤回家，一直安撫著她失控的情緒，整個晚上她都在不停地哭泣，我很心疼，幾乎一度忘了，顧小暖還在急救，直到，我接到了周歡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周歡嘶啞的聲音，她說：「秦眠，恭喜你，孩子沒有了。」

那一刻，心突然痛了一下。

我其實想過孩子可能會沒有，當時顧小晚送去醫院的時候，流了太多血，肯定是保不住的。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期盼這孩子在，還是不在。

我很清楚，如果孩子不在了，我更有底氣和顧小晚離婚，然后順理成章地和祝瑤瑤在一起。

祝瑤瑤雖然沒說，但我能夠感覺到，她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和我復合的。

所以在急救車上顧小晚問我還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時候，我沒有正面回答。

現在真的沒了，心卻又有些空了。

「高興嗎？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祝瑤瑤在一起了。」周歡的聲音中帶著很明顯的諷刺。

「孩子不是因為我沒有的。周歡，我知道你是顧小晚的好朋友，但我們之間的事情是我們夫妻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插手。」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復。

「夫妻？」周歡冷笑著。

冷笑的聲音中，我仿若聽到了一絲哽咽。

「我真不知道顧小晚喜歡你什麼，秦眠，捫心自問，你真的配得上顧小晚嗎？」

「夠了，周歡，我和顧小晚之間，不用你來評價。孩子沒了，我知道怎麼去安慰她。」

「不用了。」周歡說，「顧小晚再也不需要你了。」

「周歡！」我真的冒火了。

她有什麼資格來左右，我和顧小晚的關系？

「顧小晚死了。」

「……」

我愣了。

有那麼一刻，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像是突然，晴天霹靂。

「秦眠，你自由了。」

周歡掛斷了電話。

我卻拿著手機，全身僵硬。

說不出來的感受，只覺得很痛，鉆心刺骨的疼痛，密密麻麻，布滿了全身。

不可能吧？！

顧小晚怎麼可能死了？

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不就是流產嗎？

「秦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