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察覺，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筷子。

「好好吃你的飯，別亂看。」

小祖宗無奈地沖我擺擺手。

晚上在我擦水乳的時候，小祖宗又跑來我房間，從背后輕輕抱住我，「你身上好香，是我喜歡的味道。」

「我爸媽在家。」

這家伙能不能注意點，別那麼明目張膽？

「他們知道。」

算了，這小祖宗說啥是啥。

「不過我爸媽為什麼……」

我的問題還沒說出口，就被他的下一個動作給打斷了。

「以后你會知道的。」

7

「啊！」

大早上的我被鏡子里的自己嚇到了。

手指微顫著撫上鎖骨往下那塊肌膚，上面微微浮現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那種鱗片。

這種鱗片很眼熟，我從小看到大的、小祖宗身上的那種鱗片——蛇鱗！

想到這，另一只手上拿著的小鏡子應聲落下，碎開來的同時，也驚醒了床上的人。

「怎麼了？」

他向我走來，停在我的側方。

我把衣領往下拉了拉，語氣里的驚恐分明，「為什麼我的身上會出現這種東西？」

小祖宗的眼神落下，一沉。

「沒想到那麼快就出現了。」

「什麼意思？」

我拉住他的手臂，急于知道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突然變成了人，而我又突然開始有了蛇的特征？

為什麼爸媽對于他變成人毫不驚訝？

他摸摸我的頭發，想要安撫焦急的我，可無濟于事。

我抬頭撞進他的眸子，語氣懇切：「你們瞞著我什麼？我只想知道真相。」

小祖宗嘆了口氣，「你既然想知道，那便告訴你吧。」

客廳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我爸先開的口：「其實，我們家世代相傳都是守靈人。」

「而我們這一脈，守的是蛇靈。

」

「蛇靈本就稀少，到了如今，更是所剩無幾。」

「蛇靈可幻萬物，靈力高者，完全可以幻成一個正常的人。」

我提出疑問：「那為什麼小祖宗以前從來沒變成過人？」

「因為你。」

我又疑惑了，因為我？

我媽這時候講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要追溯到我太姨奶奶那一輩。

當時我太姨奶奶和她守護的蛇靈相愛了，兩人沖破一切禁忌也要在一起。

但是阻礙他們的不是世俗，而是捕靈人——一群以捕捉靈物，轉而高價賣給研究所而生的人。

據說被送到研究所的靈物，最后結局都離不過一個「死」字。

他們致力于研究靈物的結構、思維，卻又不想有這種凌駕于人類之上的生物存在。

靈物在經歷一遍一遍凌遲解剖后，最后痛苦死去，靈丹還要被解剖出來，永無還魂之日。

而小祖宗則不知怎麼被捕靈人發現了，太姨奶奶帶著他一路逃跑，最后被堵在山崖之上。

那個時候小祖宗的靈力還很微薄，沒能保護心愛的女人，反而拖累了她，那個時候他的眼里滿是懊悔和無奈。

他推開太姨奶奶，「你走吧，他們要的只是我，你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不，沒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太姨奶奶不肯，「我生來就是為了守護你。」

「你死了，我又怎可能獨活？」

「要死就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好作個伴！」

最后兩人一起跳下山崖，落入冰冷的湖面。

等我太奶奶找到他們的時候，我太姨奶奶已經死了，而小祖宗卻因為蛇丹護體逃過一劫。

小祖宗痛不欲生，幾次想跟她走，都被太奶奶他們攔了下來。

后來，他不知從哪里聽說，去萬鼎山走過七七四十九劫，赤腳過火山，赤身過冰湖，經歷天雷，便可打開地獄之門，尋回一魂。

小祖宗對著我太姨奶奶的墓碑磕了頭，便毫不猶豫向著萬鼎山的方向而去。

回來之時，傷痕累累，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皮膚，半條命都沒了。

他將瓶里的魂魄遞給我太奶奶，「阿喻的魂魄，我終于尋回來了，好加看護，七魂六魄生成，她就可以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阿喻，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然后趁著我太奶奶他們不注意，逼出蛇丹，封于瓶里。

養護著魂魄最好的方式，便是他的蛇丹。

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仿佛看見了他的阿喻，在對著他笑。

「希望，不要太久。」

8

「那她回來了嗎？」

我不由得看向小祖宗，心底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讓我隱隱作痛。

我從未如此希望過，這個故事只是一個故事。

小祖宗看著我，冷然好聽的聲音緩緩吐出：「回來了。」

有了蛇丹護體，加上幾代人的精心呵護，七魂六魄回來了。

但是，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重生的契機。

恰巧這時我媽媽懷孕了。

于是一個大膽而又可行的法子出現了。

將七魂六魄注入這個還未成形的胚胎里，阿喻就能重活于世。

只是，上輩子的記憶她也沒了。

這一世的她，是嶄新的，不記得那個舍身救她的小祖宗了，不記得他們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了。

而小祖宗自那次后，靈力大減，元氣大傷，再加上蛇丹給了阿喻，百年來也只能乖乖當個蛇，養神、養靈。

「所以，那個女孩是……」

我有些哽咽地看著他們，無法接受我的到來竟然是如此坎坷。

我無法原諒自己，原來他們為了我做了那麼多，我卻一點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