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貼心地說。
「先送去精神科。
「治治腦子。」
鐘藍見拿程琳這張嘴無可奈何,開始小聲地抽泣起來。
壽星落了淚,所有人準備要指責程琳,蠢蠢欲動。
「笑死。
「裝什麼無辜小白花。
「都是姐玩剩下的。
「直接給你們表演一個曠世食人花。」
程琳表情一轉,哭聲瞬間壓過鐘藍的抽泣聲,坐在地上干號。
「哇哇哇哇欺負人!!」
她哭得像是野生的娃娃魚。
沒有技巧全是嗓門。
「你們鐘家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眾人一窒,哪兒還說得出指責她的話,全都沉浸在她倒打一耙的本事中。
連鐘藍都震驚了,一時之間甚至忘了哭。
她顫顫巍巍地抬手指著程琳,半天蹦不出一個屁。
陷入僵局。
我這邊醞釀醞釀情緒,兩行淚潸然落下。
「鐘藍,我和妹妹好心好意來為你慶生,你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們?」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仿佛看到他們頭上大大的問號和六個點。
—?
—……
—這怎麼又哭了一個?
唉,我其實也不想的,畢竟端著程家大小姐的身份活了二十年,我自懂事后便從不在外人面前失態。
可程琳這場戲需要一個好的句號。
我得來給她畫上。
而且置身于鬧劇之中,這樣新奇的感覺,我居然覺得——還挺好玩的。
倒是程琳的哭聲一頓。
「天哪,是我演得太好了嗎!
「女主這個傻白甜居然真信了。
「她哭得好委屈。
「淦!
「大概是剛才鐘藍的話把她傷到了吧?
「嗚嗚嗚我可憐的女主。」
她更賣力地大哭。
我醞釀的情緒差點前功盡棄。
有那麼一瞬間的無語,讓我差點又失笑了。
而本就迷茫的鐘藍被我倆這樣一鬧,更迷茫了,開口就底氣不足:「我怎麼……」
我紅著眼圈,直接打斷了她。
「我知道,現在我的身份不配和你一起玩了,你冷落我,侮辱我,說我在程家狗都不如,這些通通沒關系。」我委屈地落淚。
搖搖欲墜那一套我還是懂的。
「但你居然會說出幸好我的親生父母已經去世這種話。
「那是我的親生父母,是小琳陪伴了二十年的親人。」
我指著還坐在那里干號的程琳,恰到好處地哽咽一聲。
「她本就悲痛欲絕,被你這樣一激,現在都要崩潰了。
「你看她哭得多傷心。
「所以,鐘藍,灑你一瓶紅酒怎麼了?
「你失去的只是一瓶紅酒,但小琳,她失去的可是親情啊!」
鐘藍一句話也插不進來,只能急得站在原地干瞪眼。
眾人也沉默了,大有倒戈的跡象。
從來不都是如此嗎?
誰弱誰就有理。
我要讓程琳成為弱勢的那一方。
只是那個傻子還在心里號。
「嗚嗚嗚嗚女主她好善良。
「我之前那樣欺負她。
「搶了她喜歡的人,還搶了她喜歡的巧克力,她居然還在為我說話。
「這一世她必須得給我好好的。
「保護我方女主。」
我眨眨眼睛,眼淚自然地掉落。
真好。
有人在背后無條件支持的感覺。
是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
無言的支持。
13.
我裝作還在難過地抽泣。
余光瞟到一直坐在那邊的封延似乎站起了身,這大概就是程琳所說的那個時刻吧,我「絕望」的時刻,他準備來「救」我了。
確實是很好的 PUA 手段。
可惜,我根本沒有絕望。
我清醒得很,看得到誰是真情,誰是假意。
正在他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有人快速掠過了他,步子有些亂,最后直直地停在了我面前。
鐘藍看清來人,開始委屈落淚。
「辭書,你來了。」她哭得還挺美。
像是刻意去維護了形象。
只是那點抽泣聲在程琳的干號下都不值一提。
她直擊人的聽覺,震耳欲聾。
此時,她的干號聲一頓。
「?等等,男二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沒這劇情啊。
「不管了」
「汪汪!」
我:……
她是怎麼做到表面娃娃魚,心里學狗叫的?
也不知道封辭書是否被吵到了,眉頭一直緊緊皺著,本來就如冰霜一般的面孔更是冷了好幾個度,他這副樣子,不再像那日送我去學校時溫和禮貌,反而讓人看了就心生寒意,隱隱透著他這些年馳騁于商界的狂傲。
是因為鐘藍嗎?
因為她哭了。
想起剛才聽到的八卦,我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那就可惜了,小叔叔是個很好的人,我由衷希望他能和更好的姑娘在一塊兒。
當然,如果他要一怒沖冠為紅顏,我也沒辦法。
畢竟這位紅顏現在一身的紅酒,雙眸含淚,表情楚楚可憐。
不過她今晚遇到了程琳,我相信她是真的可憐。
「怎麼又哭了?」
封辭書問道,聲音里卷了即將掀起的風浪。
鐘藍立馬回應:「是因為……」
「沒問你。」
空氣中隱隱透出尷尬的靜謐。
我聽到封辭書剛才還似劍般鋒利的語氣緩了下來。
「泱泱,」他喚了我的名字,「怎麼又哭了?」
我一下抬了頭,這才反應到自己正在假哭。
我含著眼淚和封辭書的目光撞個滿懷。
他那一向淡漠的眼睛深處藏著幾縷不易察覺的擔憂。
怎麼會是在問我?
我們似乎……根本沒多熟啊?只是上次搭了他的車后他加了我的微信,然后就一直在我列表里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