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留下保護我的人，被警方潛入的力量擊斃后。我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我開心地向架著槍指向我的小王，啞著嗓子喊，「我是陳瑩！」

小王愣了一瞬，緊著著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收住槍，疾步走到我面前。把自己的防彈背心扯下來，罩在我身上。

「瑩瑩，我們來接你回家！」他將毫無力氣的我，打橫抱起。在其他兩名同事的掩護下，向外撤離。

可我們剛走到門口，就對上了林琛的槍口。

最先倒下的，是兩個掩護我們的同事。

林琛親自拿著槍指向小王，身后站著三個裝備整齊的雇傭兵。

「阿瑩，你要跟他走麼？」林琛在我十步之外，極有壓迫感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看向了小王閃著光芒的肩章。

小王架起槍，將我護在身后。「林琛，這里已經被我們全部包圍了。你插翅難逃！不要做無畏的掙扎，更不要再傷害陳瑩！」

我抓了抓小王的衣角，艱難地走上前，將他重新擋在我的身后。「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想回去了。阿琛，我最后求你，不要為難我的同事。」

林琛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我。「你沒有聽到麼，我已經被包圍了。你寧可我死，也要保護同事麼？」

越過林琛的肩膀，我已經看見有一隊特種兵朝我們所在的方向跑來。

24

只要我拖住林琛，轉移他的注意力，小王就有生的可能。

在后方射擊雇傭兵的時候，我緩緩側開身子。和林琛保持距離，我親眼看見子彈貫穿了他的胸膛。

慣力使他向前踉蹌兩步，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轉走槍口，將我護在了身前。

我被他倒下的力氣帶倒，跪在地上。

他吃力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瘦得干枯的無名指上，一臉溫柔。「阿瑩，我答應過你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但是我失言了。」

為什麼到最后還要惡心我啊！我掙扎著想要推掉那枚戒指，林琛卻死死地扣住我的手。目光幽怨地看向我，「我那麼愛你，甚至冒著生命危險讓你獲得榮譽和獎勵，為什麼你還是要置我與死地？」

我看著他那張我無比熟悉俊朗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抓捕你，不是為了榮譽。而是為了我的使命：毒品一日不絕，禁毒一刻不止。哪怕搭上我的命！」

「阿瑩，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林琛近乎絕望地看著我，執拗地問。

我厭惡地看著他，「到了現在，你還在說這種話，真令我感到惡心。林琛，我在你身邊六年，親眼目睹你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將我的同事折磨致死。看到過在你的夜總會，因為吸毒致幻而自焚的少年。看到過你的手下用套路貸逼良為娼，害少女跳樓慘死。你用毒品摧毀了無數家庭、殘殺了無數條鮮活的生命。你所謂的愛情，所謂的風花雪月，都是建立在這白骨累累之上的！我靠近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將你繩之以法！」

林琛渾身都在發抖，血跡讓他的笑容十分癲狂。「來生，希望我不是毒梟，你不是緝毒警察……」

他舉起槍對準小王，我則用盡最后的力氣撲向林琛。

「下地獄去吧！」我怒吼道，隨即傳來『砰砰』兩聲槍響。

我和林琛同時被命中要害。

小王發出了悲痛的怒吼。

我眼前開始漸漸模糊……

哪里有什麼來生呢，今生已經毀在了這場殊死搏斗之中。所幸，最終，我不辱使命。

尾聲：

騰南警方偵破 623 特大跨境制造販賣毒品案，涉及多個國家和我國多個省份，以犯罪嫌疑人林琛為首的犯罪團伙 160 人，全部落網。

本次行動，共有 20 名緝毒干警犧牲，平均年齡只有 26 歲。

市中心的巨大屏幕上，循環播放這則通報。屏幕有很多人匆匆而過，小王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陳媽媽，也在其中，他們停在了屏幕前駐足。陳媽媽懷里，抱著陳瑩的遺像。

照片里小姑娘穿著警服，笑容燦爛，眼底是堅定而燦爛的光芒。

小王看著人聲鼎沸的市民廣場，想起了陳瑩明媚的笑臉。

這正是她用生命送給別人的歲月靜好。

離開的人不負使命，而留下的人要繼續負重前行。

（全文完）

文/十三蘇

我裝作無力地靠在他的懷里，喃喃自語，「我還能相信什麼。」  「相信我，永遠也不會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