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在聽完我所有的控訴之后,江澤的臉上出現了些微妙的情緒。
他呢喃了很久,最后只弱弱地吐出幾個字:
「朝朝,就算你不喜歡我了,可你也不能這樣說我啊,我……」
「江澤,收起你這副偽善又假裝深情的惡心面孔吧,我看夠了!」
我冷冷地對江澤說出了最后的告別:「永遠都別再見了人渣!」
(十九)
我和他的分手,幾乎鬧得人盡皆知。
在江澤出現新的社交范圍之前,大概不會有認識的正常女性會和他談戀愛了。
當然,也不乏一些被他深情打動的女孩也曾向他拋出過橄欖枝。
可江澤通通拒絕了。
他懷念的對象似乎從喬明月變成了我。
可對于這一切,我只覺得惡心。
我拒絕了他的一次次求和,也沒答應他繼續做普通朋友的請求。
我沒有離開上海,但是卻換了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很忙,時常出差,也經常加班,但是工資很高。
其間父母也曾給我打電話勸過我,他們始終覺得錯過江澤這樣條件的人是我的遺憾。
可當我把大額的工資單發給他們看之時,他們好像突然就不說話了。
我盡可能地希望自己能平靜地問出那句話,可聲音還是哽咽了:
「爸爸媽媽,你們的女兒也沒那麼差勁對嗎?」
最后,我沒能等來一句認同,只得到了一句:「工資高你也別太得意忘形,家里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自己省著點。」
這樣的對話,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可心還是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是啊,習慣了就好。
我習慣了一切,只是習慣不了身邊突然出現的徐明。
因為,他實在是太吵了!
我想,我大概是永遠都忘記不了他來到上海后出現在我面前說的第一句話:
「小林啊,徐哥有個戀愛想跟你談一下。」
他們的故事:
江澤和喬明月的認識是在高中。
他們做了三年的同桌,江澤也被她欺負了三年。
那時,江澤的數學成績很好,而喬明月的數學則是一塌糊涂。
在江澤拿到第 n 個 130 之后,喬明月突然提出讓江澤幫她補習。
作為報答,她每天會從家里帶些零食送給江澤。
雖說是補習,可喬明月從來都不會認真聽講。
她會在江澤講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看,每次江澤問她學會了沒有時,她總會假裝真誠地頻頻點頭,可當試卷發下來后,題卻總是錯的。
每當這時,她都會對江澤又掐又打,耍盡了無賴。
她總會問他:「為什麼我又錯了,你是不是不想教會我,然后故意不好好教我?」
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了很多,剛開始時,江澤不堪其擾,可時間久了之后,他好像突然習慣了。
他們真正確定關系,是在一個周末。
喬明月說要請江澤吃飯,但是卻要求他帶著數學試卷。
補習的過程中,喬明月一如既往地不愛聽講,可聽著聽著,她就在江澤的嘴角落下了一個吻。
初吻突然被奪走后,江澤突然愣住了。
可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喬明月就紅著臉率先開始耍賴。
她說:「江澤,你要對我負責!」
于是,他們就在一起了。
高考結束后,江澤選擇了甘肅蘭州,而喬明月則留在了當地。
他們每天都會打很久的視頻電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在江澤的眼中,喬明月始終是個心思細膩且長不大的小孩。
只是在那段時間里,這個小孩好像突然堅強起來了。
可小孩子嘛,怎麼可能會受了委屈卻不難過呢。
所以,當她笑著笑著突然哭著說想他的時候,江澤突然慌了。
為了省錢,他在周五的下午買了回鄭州的硬座,十六個小時的煎熬,只為了去見她一面。
也是從那時起,江澤每個月都會回鄭州,最少的時候,一個月兩次;最多的時候,他一個月會回去四次。
他就這樣來回跑了三年,跑到喬明月身邊的同學、朋友都知道了他的事,跑到他班上的同學說他是個傻子。
可他不在乎,他會在空閑的時候去兼職做家教,去幫別人寫作業,只為了省下去見她的路費。
江澤是真的愛喬明月,可分手的時候,也是真的毫不回頭。
而分手的原因,是他不喜歡喬明月喝酒。
準確地來說,是不喜歡她去酒吧、KTV、夜店這類的地方喝酒。
喬明月每去一次,他就生氣一次。
在喬明月幾次三番的不知悔改之后,江澤突然有了被辜負的感覺。
他覺得,他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喬明月的事。
她所喜歡的,她所想要的,他都盡力滿足了。
她所不喜歡的,他也再沒做過。
可大概是以為江澤愛慘了她,所以,喬明月對江澤給她的機會視而不見。
直到后來,江澤毫不留情地走了,不管她怎麼請求,他都沒有再回過頭。
也是在這時,喬明月好像才明白自己真的錯了。
她改掉了一切的壞毛病,可江澤卻始終沒有回頭。
他似乎從中得到了報復的快感,他覺得,人總該是在徹底失去之后才會懂得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