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突然想到陸巖也在那個群里，擔心他看到會傷心，匆忙跑到書房想要把他手機拿出來。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陸巖此時正帶著平光鏡，低頭查看信息。

「剛才那個……」

陸巖抬頭，眼眶帶著微微潮意。

「曼曼，謝謝你。」

他說，「我愛你。」

12

頭好像受到外部撞擊，疼得厲害。

耳邊傳來「滴滴」的聲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曼曼，曼曼？」

耳邊好像是陸巖的聲音。

我用盡全身力氣，也只微微抬起了食指。

然而好像陸巖在瘋狂地喊醫生，四處是一片嘈雜聲。

腦袋又開始疼，我想要吶喊，讓他們安靜點。

我想跟陸巖說，「我也愛你。」

可是我好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累。

我的意識再次模糊。

13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重新有了意識。

睜開眼的時候，陸巖正趴在我身邊睡著。

我一動他就醒了，我注意到陸巖此時眼底布滿了血絲，下巴新長的胡須還沒刮掉。

「老公？」

陸巖渾身一震，「醒了？」

我伸手，陸巖微微閃躲，但片刻后還是任由我摸上了他的下巴。

「扎人，剃掉，我不喜歡。」

陸巖斂了斂眸，單字說了個「好。」

我想起身，陸巖慌忙站起來按住我，「醫生說你現在暫時還不能動。」

「啊？」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

是醫院。

「我……」

「你出了車禍，5 月 18 日那天，你不記得了嗎？」

話說完，我整個人愣住。

「不對，不是……」

5 月 18 日，我和陸巖約定好離婚的日子。

那天，是陸巖出了車禍去世，然后我在抽屜里發現了他給我的情書，后來我回到了一年前，明明是……

我猛地抬頭，一輛疾馳過來的貨車從記憶深處闖出來，強光讓我睜不開眼。

所以，受傷的是我，不是陸巖。

死的……是我？

不對，可是我沒死。

我覺得自己所有的記憶已經全部紊亂，和我親吻的陸巖，和我提出離婚的陸巖，他們分裂成無數個樣子在我腦海轉啊轉，我開始分辨不清過去還是現實。

「陸巖，我好像瘋了。」

我聲音已經帶了哭腔，「現在到底是幾幾年，我昏過去多久了？」

陸巖握住我的手，「不怕，我在。」

直到楊光明代表公司慰問我，我才徹底從記憶的泥潭中走出來。

李淮南沒有出現，楊光明還是我的經理。

而回到一年前的經歷，只不過是我漫長昏迷時間里的一場虛妄。

面前的陸巖，仍舊是那個和我提了 10 次離婚的男人。

生活好像一時間沒了意義，我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因為我清晰地知道，我愛上陸巖了。

可是陸巖，好像并不愛我。

14

出院那天我坐的是陸巖的車。

一路無言。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會提前從房子里搬出去。」陸巖開口打破沉默，「你的身體最近比較虛弱，身邊需要人照顧，我托人找了個有責任心的保姆可以照顧你一日三餐。」

「你還真是考慮周到。」

我忍不住嘲諷，轉臉看向窗外。

樹木飛速掠過，慢慢連成了一道線。

車內的氣壓低到我感覺呼吸不暢。

「陸巖，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車停在樓下，陸巖解開安全帶的時候，我才再次開口。

陸巖停下手里的動作，神情專注地看向我。

「從前有個人，和他老婆提了十次離婚，后來你猜他怎麼樣？」

「不知道。」

「他死了。」

說完我拉開車門下車，門被我關得叮當響。

回家我就進了臥室，聽著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拉開門，外面的陸巖居然當真在收拾東西。

他就這麼想擺脫我？

我心里梗地厲害，沖出去直接把陸巖手里的東西胡亂丟開，陸巖就一言不發看著我發瘋，臉上連不悅的神色都沒有。

讓我覺得自己……覺得自己就好像無理取鬧的孩子。

突然間我沒了力氣，「陸巖，你知道愛會被消耗麼？你這樣會讓我真的……放棄愛你。」

「你說什麼？」

「我說，我決定不再愛你了。」

陸巖眼睛一點點睜大，好像有了光，「不，你說愛我，我聽到了。」

「那是以前，但現在我決定放你自由。」

陸巖手里的東西掉到了地上，就像被定身之后恢復正常的人，他飛速朝我走過來，「不，你說愛我。」

我感覺陸巖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我的視線瞥到陸巖放進行李箱中的小箱子。

想到什麼我一把拿出那個箱子，陸巖阻止不及，我打開，里面擺放著我們交往以來的信物，和……48 封情書。

和我在夢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陸巖，當初根本就不是李淮南托付你照顧我的，是你自己胡亂寫了一封信故意接近我的對不對？」

陸巖神色露出慌張，「我……」

我猜對了。

「李淮南是不是去年的 5 月 17 日從美國回來，找到了你讓你離開我？他去美國是因為迫不得已的家庭原因，中途后來和我聯系過，被你攔截了。」

「是、是因為……」

陸巖明顯亂了，一向沉穩的他在我的質問下連話都說不清楚。

最后只能說，「你怎麼知道，李淮南還是找了你麼？」

「所以一年來你離婚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這時我的腦子好像前所未有過得清明，一切反常都得到了解釋，「你覺得我不愛你，還在喜歡這李淮南，所以他回來了，你慌了，想把我讓給他。